可是第二天早上,他却以有重要合约要谈为由没有陪同我去,他要我下午在落日桥上等他,傍晚的时候我们在桥上会合。
我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我从下午四点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天都黑了,他还是没有出现在落日桥。而让我奇怪的是,整个下午,桥上都没什么游人,这很不正常,平常这里可是川流不息,挤得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的。就当我彻底失望,准备离开时,桥下的岸边突然灯火通明,很多人在下面欢呼。正诧异着,却发现Jan手捧鲜花笑着从总督府那头朝我走来,灯光的映she下,他是那么英俊,一身笔挺的西装,系着领结,比欧洲的王子还让人着迷。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注视了我两秒,一句话也没说就单膝跪下,“嫁给我!”他握住我的右手亲吻手背。
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而桥下的人们却在大声说,“答应,答应,答应……”
我慌得几乎就要夺路而逃,而他仰着脸深qíng地看着我,说出来的话让我当即泪流满面,他说:“让我们结束等待吧,把那个十年之约提前到今天结束,今生我们都不再等待,让我们以婚姻证明彼此的相爱,好吗?”
我掩面痛哭。
“答应,答应,答应……”桥下的人喊得更热烈了。
我终于还是点点头,Jan起身紧紧抱住我,吻着我耳根声音哽咽,“谢谢你,给我今天,碧昂,等这一天我等了五年!”
第七章 最好是失忆(4)
话音刚落,旁边的圣马可广场突然燃起烟花,大蓬大蓬的烟花在威尼斯的夜空绽放,登峰造极的华丽,让人很怀疑这一切只是个梦。我宁愿这只是个梦。
后来我才知道,Jan对这次求婚是蓄谋已久的,他以拍摄电影为由,向威尼斯旅游部门申请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禁止游人通行落日桥,他的那帮同事和好友则事先埋伏在广场四周,一等我点头答应他求婚,就放起了烟花,这也是经过当地管理部门特许的。
在酒店的蜜月套房内,他的激qíng比烟花还来得热烈。这一次,他没有采取措施,他说:“我们就要结婚了,希望尽快生个Baby,我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你准备把婚礼安排在什么时候?”我问他。
他回答:“复活节!”
一句话就击倒了我。
他对选这样一个日子做出的解释是:“复活节嘛,很简单,寓意我们的爱qíng历经劫难后重新!你说这个日子好不好?”
我只能流泪:“好,很……很好……”
他以为我是喜极而泣,并没有在意我的眼泪,拥着我安排他的蜜月计划:“蜜月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去中国旅行,你不是在中国出生的吗?我也是,可是因为很小就移民意大利,对那个遥远的祖国早就模糊了,这次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一定很有意义!”
啊,中国,中国!
我梦寐以求的神秘故土,我的生母,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都不曾谋过面,想都没想过今生会跟她们见面。但在内心,却从未停止过对她们的想念,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憎恨过抛弃我的生母,可随着年纪的增长,那恨意在我心底渐渐有所模糊,因为自己也经历了种种不幸,我想生母当时抛弃我也一定有她的苦衷吧,试问,只要是亲生的,天下哪个母亲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就像那个将我带到意大利的所谓的母亲曾经说过的,“如果你是我亲生的孩子,我或许是不会这么对你,人都是自私的!”
人的确是自私的,我也很自私,所以当Jan说将婚礼安排在复活节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跑,因为我不想安娜在揭发我过去时,我受到来自Jan的更大的打击。在他还没打击我之前,我只能先打击他。
我果然是逃跑了,在婚礼还差两天的时候。
而在巴黎最古老的里昂车站等候TGV时,我哭得几yù昏厥,因为我逃跑的目的地正是普罗旺斯,往事历历在目,数年前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跑,这次是我独自一个人,但愿他不会追过去,因为我不想死在他面前。
现在我就在普罗旺斯的阿维庸,没有住在我们住过的那间旅馆,而是直接住进了旁边的修道院,我要当修女。嬷嬷却没有马上准许,她只是要我冷静一段时间,如果我真的想清楚了,她们会考虑我的愿望。其实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罪孽太深,余生只能在祈求上帝宽恕的日子中孤独地老去,我不期望死后上天堂,我这样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我只愿上帝保佑Jan,让他从这场qíng感的劫难中彻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