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在寇家却是另一番景象,常英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她妈切的水果,一边津津有味的翻着本育儿杂志。常英自怀孕,基本已没有上班了,在家安心保胎,这很不想她,过去她总是把工作看得比命还重要,是缉私队出了名的铁娘子。周末几乎都没有休息过,有任务总是抢在最前面。即便是假期,她的手机也是24小时开机的,经常半夜扑出去执行任务,出差更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去云南,三个多月杳无音信,急得常惠茹上缉私队要人,都闹局长办公室去了。要是哪天寇海在家里碰见妹妹,他会很意外,调侃她:“哟,聿市的毒贩灭绝了?”兄妹俩每每少不了一顿唇枪舌战。
常惠茹更是提心吊胆,坚决要女儿换工作,倒是寇振洲很支持,说女儿的工作是全家的光荣。为此夫妇两没少拌嘴,因为常惠茹在这件事上没有决定权,在寇家,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常惠茹说了算,但这“大多数时候”只是指平常的家务事,寇振洲身为军分区前政委是不会去管家务的,退居二线后闲赋在家他也不管,可一旦遇到原则问题,常惠茹想让他点个头,那可比登天还难。
这会儿,寇海盯着常英左看右看,啧啧摇头:“我说妹妹,你保胎可以不上班啊?早知道我应该投胎做个女的,怀了孕也可以不用上班。”
“下辈子吧!”常英哼了声。
寇海又盯着妹妹的肚子,努努嘴:“男的还是女的?”
“我哪知道!”
“你自己没感觉?”
“要不要你怀个试试?”常英放下杂志,反问道。
寇海瞅着妹妹的得意劲就来气:“我说你得意啥啊?不就怀了个孩子么?是女人都会怀,搞得像怀了太子似的,连班都不上了,成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你是猪啊?”话音刚落,寇海的后脑勺就挨了一记栗bào,常惠茹揪起儿子的耳朵,“你这死孩子!妹妹怀孕了你见你多关心下,你还尽说风凉话,我看你才是个猪!猪脑子!”
“哎哟,哎哟,妈,你轻点!我的耳朵也是娘生的哩……”寇海歪着脑袋,疼得呲牙裂嘴。
“你还知道是我生的?”常惠茹将刚切好的一盘西瓜放茶几上,朝着寇海的脑门又是一下,“我养你这么大,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结婚,让我跟你爸抱上孙子,你倒好,到现在连媳妇的影儿都没有,你想让我们寇家绝后啊!”
“又来了,又来了……”寇海活怕了他妈。
“怎么,嫌我啰嗦啊?我问你,我上次给你介绍的华伯伯的女儿,多好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就是医学博士,哪点配不上你!你倒好,谈了一个月就玩失踪,天天躲着不见人家,你华伯伯电话都打家里来了,问你是不是出差了,说小乐找不着你的人,天天在家哭。你说,好好的怎么又chuī了!你自己不都说了,愿意跟她谈的吗?”常惠茹一说到儿子的婚事上,就很贴变不成钢。
寇海说:“不是我故意躲着她,是她瞧不起我,我在她眼里就是一文盲。”后面那句他没敢说出来——加流氓。
常惠茹坐儿子身边,刨根问底:“她怎么瞧不起你了?”
“几个例子,我们出去吃饭,她有个习惯你们不知道吧,无论到哪里,她随身都带着一小瓶消毒水,碗筷什么的,她都得亲自消毒后才用。吃饭的时候,我好心给她盛碗汤,她还得用纸巾擦擦碗边,好似我很脏似的,哎,妈,你说你的儿子有这么脏吗?我有这么脏吗?”寇海扭转身问他妈。
常惠茹瞪大眼睛:“还有这事?”
“你不信?不信改天你跟她吃顿饭就知道了。”
“岂有此理!”常惠茹刚端上杯子,猛地往茶几上一顿,“我们寇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吧,还嫌我们脏?儿子,不要她了,这样的女人娶进门还了得?反了天了!”常惠茹虽然平常队儿子横眉竖眼的,可若儿子在外面被人瞧不起,那也是绝对不可忍的,自家的儿子自家可以骂可以打,就是不准别人说半点不是。
寇海就是瞅准了老妈的这点弟子,明着不拿正眼瞧儿子,暗地里那是可劲儿地疼,所以他经常装病,只要一病,他妈心肝儿都疼了,不仅不bī着他相亲,还想尽法子弄好吃的给他。寇海跟老妈斗法斗了这么些年,虽然从来没赢过,老妈的刀子嘴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