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海见状叹口气,不再吭声。
作为老大的樊疏桐终于发话了:“没事,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忌讳,相信细毛也不会介意的。”说着冲黑皮拉下脸,“只是你丫的做一行就沉下心去做行不行?别一天到晚瞎折腾,你看你折磨了这么些年,折腾出啥了?年纪也不小了,还一事无成,你怎么进得了你家的门,别怪你爹妈不认你。”
唐三和蔡四平面面相觑,似乎已经明白了永安园不是什么楼盘,是给死人躺的墓地,出乎意料的是,蔡四平居然很看好,推推眼镜道:“嗯,这个行业蛮有前途的,现在的人越来越有钱,生前住豪宅,死后肯定也要找个好yīn宅,不用愁销路。”说着朝唐三抬抬眉毛,“你可以考虑投资,绝对比你做楼盘好卖。”
唐三一向视蔡四平为军师,不免也动心起来:“你是说可以做?可这赚的是死人的钱呢……”蔡四平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朗声大笑:“死人的钱才好赚呢,活人还跟你讲价,死人是不会跟你讲价的,虽然付钱的是活人。”
细毛沉吟片刻,跟黑皮说:“把你那里最好的墓地留给我,要最好的,不要管价钱,一定要是最好的!我给我姐……准备……”话还没说完,就捂住脸恸哭,“我苦命的二姐啊,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老天太不公平了,她还那么年轻……从小我姐就疼我,每次我闯了祸就她帮衬着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只留给我,比我妈待我都好,她这要真是走了,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苦命的二姐……”
“细毛!”蔻海搭住他的肩膀,“生死有命,怨不得人的,别太难过。”
唐三不免也动容,叹道:“细毛,别哭了,这段时间多陪陪你姐,生意上的事可以放一放的。”众人轮番劝慰悲伤yù绝的细毛,只有樊疏桐一人坐着不动,像是陷入沉思,他掏出烟盒和火柴,抽出一支烟在桌上顿了顿,划亮火柴点上。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微微眯起眼睛,问黑皮:“你那里也给我留一块墓地,我买下。”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蔻海不明所以:“你要买墓地gān什么?”
黑皮也好奇:“是啊,你要买给谁?”
樊疏桐坐在阳光找照不到的暗处,表qíng看不清楚,只一双眼里,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嗤嗤的似有火星飞溅开来。
他嘴角向上一扬,反问黑皮:“你说呢?”
樊疏桐那样的表qíng,蔻海是极熟悉的,从小一起玩到大,樊疏桐挑挑眉毛,蔻海都知道他下面要gān什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蔻海只当是啥都不知道,从云雾山返回的路上,他故意坐上樊疏桐的车,自己的车给黑皮开。
“说吧,你想gān什么。”蔻海紧盯着他问。
樊疏桐打开音响,闲闲地敲着方向盘:“你说还能gān嘛呢,当然是给死人躺的,你问那么多gān什么,反正不是给你躺。”
“士林,你别gān蠢事啊,首长现在的身体很不好,你不尽孝心就算了,不要再去刺激他好不好?”
蔻海果然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樊疏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怎么就知道那块墓地就一定是给首长准备的呢,我要是比他先挂呢,我倒是想看看,我跟首长同志谁先躺进去,嘿嘿……”
“士林!适可而止好不好?”蔻海看上去是真生气了,“你都跟首长斗了这么多年了,有意思吗?他到底是你爹……”
樊疏桐马上翻脸:“闭嘴!忘了我怎么警告你的?”
蔻海对付樊疏桐很有一套,卖起了关子:“好好好,我闭嘴。不过有件事,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屁就放!”
“是关于朝夕的……”
“吱”的一声,车子紧急刹在了路边。
蔻海吓出一声冷汗:“你找死啊,我还不想死……”
樊疏桐眼睛如能噬人,咄咄地bī视着蔻海:“朝夕?”他的眉心突突地跳起来,说着一把扯过蔻海的衣领,“你知道她在哪?快说,她在哪里!”
蔻海见惯了他这德xing,不慌不忙地掰开他的手指:“你想知道她在哪里,就得停止做傻事,别去刺激樊伯伯,不然你撬掉我的牙齿我也不会说。”蔻海虽然一直让着樊疏桐,但也并不表示怕他,小时候两人打架,樊疏桐头天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第二天在大院碰上,他还是一副硬骨头的样子,一点也不妥协。这也是樊疏桐一直跟蔻海走得比较近的原因,小时候是觉得他经打,长大了知道这叫爷们,他自己就是一个打不死的爷们,他很欣赏同样很爷们的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