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_作者:四木(17)

2017-11-06 四木 古代言情

  非衣有些后悔多管闲事答了花翠一句。外面花翠仍在细声细气地问:“你们是怎样睡的?她在哪边?左边还是右边?或者……是上边还是下边……”

  非衣决定一定要睡着,他摒弃了耳边的声音,开始潜心入睡。

  没听到回答的花翠纳闷地转过身,走向了自己的屋子。她边走边想,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安子穿着束甲,睡在非衣身边,可千万别被打着胸了啊!

  到底她睡在哪一边呢?

  真是好奇死了!

  ☆、阿花的贡献

  雨过天晴,气息清新。半夜突发的离奇呼喊夹杂在冷风冰雨中,被巨大的雷鸣声吞没,并没有惊动整个huáng石郡衙的人。当门吏敲响卯初一刻的头梆时,整座郡衙开始苏醒,按部就班地进行运作,除了沉睡不醒的闵安。

  洗漱完毕穿戴一新的非衣打开衣柜门,看到闵安抱作一团缩在隔板上,毫不犹豫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闵安搂着布枕头翻个身又要睡,非衣在手上运劲,拉住闵安的衣领,将他拎出了柜子。

  闵安睡功了得,在非衣手上挣扎两下,如同一条脱水后摆尾的鱼儿。非衣见他脸上还带着没有gān透的泪痕,淡红薄唇紧抿,似乎在无声诉说着昨晚的委屈,手里的力道终究有了偏差,松了一下。闵安趁机落到地面上,将头搁上土炕脚踏,调整姿势又睡了过去。

  非衣坐了下来,看着脚边的一团,没有说话。既然占了他的屋子,惹他眼嫌,他只能安静等着闵安醒来走开。

  花翠一阵清风般地袅袅走过来,在窗口处唤道:“安子,该起身了。”

  闵安动都未动,非衣更是不动。

  “阿花昨晚被雷劈死了。”

  闵安突然睁开眼睛,爬起身来,用枕头抹了下脸,匆匆走出门外。阿花的栏圈在师父吴仁那边的厢房前,顶上没有棚子遮挡,平时木门关得也不够严谨,吴仁班子三人任由阿花跑出去闲逛。huáng石郡衙残破不堪,烂木柱镶着墨板,废椽子修饰红檐,破门破窗户不计其数。本来两三年来也很少有乡民告状,毕斯坐在公堂上闲得都快成了长糙的泥菩萨,终于等到一桩正儿八经的田产纠纷来临,怎么不让他抖擞一把jīng神。他正大摆阵势升堂时,阿花轻巧出了圈门,一路经过边院、二堂、穿堂、大堂后门,径直找到了公堂公案前。它抬头一看都是熟人,自顾自地这里拱一下那里拱一下,把好好的一场威严而又盛大的公审搅huáng了。闵安当时正在笔录,不等毕斯骂人,他就丢了笔跳起来到处抓猪去了。

  历经过一次公审风波后,阿花被毕斯禁了足,只准在边院出入。

  可是闵安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方天地,终究也没保住阿花的命。他像是丢了魂一样站在栏圈前,拈香看着菜叶稻糙铺垫的猪窝,半天忘了将三炷香cha进石窠里。非衣从窗口望出去,突然想起了闵安说过的话。闵安说过,经他豢养的动物都是有节cao和灵xing的,比如阿花,知道跑出去排泄,保持着糙窝里的gān净。有时师父打他打得狠了,阿花还会哼唧几声,让师父的怒火转移到它身上。

  “阿花是我的拜把子兄弟。”闵安抬起头,失魂落魄地瞧着站在窗口的非衣,“它的祖籍是huáng石坡,方圆十里都没有哪只动物能长得像它那样威武,我问过师父,师父也承认阿花是珍稀品种。”

  非衣看见闵安难受的模样,勉为其难地接了句:“所以你就捡了回来?”

  闵安回答:“我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逮着珍稀品种捡,你也是。”

  非衣弹了一粒石子出去,将闵安的额头弹出一个包,再关上了窗子。闵安揉着额头,嘀咕说道:“好歹接句话呀,让我问清楚,你这珍稀品种到底是何方神圣再生气也不迟……”

  他显然已经忘了将非衣与一头猪做同等格调比较的事儿了。

  午饭时,还发生了一件事让闵安难以接受。比阿花遭雷劈死更残忍的是事qíng就是,通过现场痕迹勘查,花翠敢肯定昨晚闵安穿着白衫子,拉着一道鬼影子直奔非衣窗口而来时,极大地惊吓了阿花。阿花慌不择路跑到空旷院子里,才被一道闪雷劈中的,可是刚跳过低矮院门飞过阿花身前的闵安却没有任何危险。

  当然这还不是最残忍的事qíng。

  闵安痛定思痛,决定要配合师父治好自己的怪毛病。待他心怀愧疚之qíng转到厨房外的大通间准备进午膳时,却发现桌上多了一道烤酱汁猪的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