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郡多生白木桂树,引来蜜蜂采蜜,香味扑鼻,传向两里开外。我曾站在山头仔细查看,看到一群白翅黑背的蜜蜂钻进dòng里,所经之处,就会留下白灰香粉。那些粉灰我刮来试了试,有毒。”
玄序向闵安殷殷叮嘱dòngxué里的险难,说了这则重大消息。闵安问:“这种白翅蜜蜂自身带了毒吧?”
玄序回道:“是的,或许久居在dòngxué里,生出了异类。”
闵安惊讶,玄序问:“萧大人派你查案,难道不知这里的险qíng?”
闵安摇头:“案卷未曾写明,萧大人可能也不知qíng,再说案发地在旁郡,萧大人即使要我查探,也是引我去那块地头,这里的qíng况她自然不会提了。”
玄序微微沉吟,并不答话,此后对闵安嘴里的萧大人多留了一个小心。
闵安随即想到紧要事:“应当通知郡衙,在dòng口设置栅栏石台,封上封条。”
玄序缓缓一笑:“一贴封条,你又能进得去?”
闵安跑进堂屋,取过笔砚,写了一则封条:兹事体大,不得入dòng,究罪不赦,并罚劳役。昌平府白木郡宣。
他走出来笑道:“等我探完了,怂恿郡里的长官给贴上,下边已经留了府衙司吏的印章,也算有效。”
玄序看着闵安手里的封条,已经明了他的小心思,并不点破,只冲着他微笑。闵安确实怕上头记他擅离职守的罪,特地加盖他的印章来邀功,表明他在此地也是公gān的,还像模像样出示了封条。
既然闵安愿意留在身边,玄序自然也是心喜。他问闵安,午饭想吃什么,闵安左右看看,回道:“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玄序再一笑:“看我给你变出来。”他走进厨房,将两边的窗户推开,接进竹筒里的水,洗净了桌案。他在厨房里忙碌,专心致志,极少应对闵安的闲聊,不多时做出一盘风味jī,炒了一碟香菇笋gān,又蒸出糯米桂花丸子和huáng米饭。
闵安吃得大饱,由衷赞叹:“与我家翠花手艺一般好。”
玄序洗净了烟灰气才出来陪坐,只喝了一碗白粥。闵安好奇地问:“吃得这么少,怎样有力气?”
玄序笑道:“我留些口感,下午给你做糕点时,便于试试味道。”
闵安一听心花怒放:“下午还有糕点吃?”
玄序笑容不减:“在我这里,自然由我来伺候你,下午茶配上明虾糕,那才是极美味的。”
闵安吃完桌上饭食,要去厨房帮忙,玄序将他按着坐下,塞给他一些小玩意,哄着他高兴地玩乐。
到了下午,玄序更是让闵安大开眼界。
玄序唤闵安脱去鞋袜,与他手拉手走进院外的河水中,说:“你看好了,河底没有下网罩,只能凭感觉用脚趾去夹虾子。”
闵安在水里乱踩,呵呵笑道:“这里真是一处好地方,连水也是温的!已经秋末了,还有虾子么?”
“有,个头大,藏得深,要仔细找。”
正说着,玄序突然扬声道:“抓着了!”他站着不动,稍稍弯腰,将探进水里的右手朝外一抓,竟然托出一只大白虾来。
闵安瞧着新奇不已,兀自将两脚深深勾住河沙,也在水里东夹西夹,可是他费了一额头的汗,也没抓着一只。
玄序垂袖笑吟吟地看着他。
闵安在水里把脚趾头张得像是螃蟹钳子,只恨不能咔嚓咔嚓剪出声来。玄序始终笑着,最后引得闵安扑过去捶打他,他才从脚底摸出一只皮网蒲,将网住的虾子倒进竹篓里。
闵安扁嘴道:“就知玄序藏了好东西!手艺这么jīng深,少不得整治新鲜玩意儿!”
玄序笑着拉闵安上岸,两人赤脚走向厨房,闵安跟在玄序身后,见他光韧的脚掌踩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湿濡濡的印子,忍不住心下一动,自己也跟着去踩那些水迹,想把自己稍小的脚印装进大一轮的轮廓里。
如果踩着足迹,就能走进他心里,更好。
闵安心下暗想着,禁不住在嘴边露出一点开心的笑容。
玄序将闵安安置在通风的窗台边,洗手和面,炸出一个个金灿灿的虾球丸子。他取来桂花蜜,又裹了一盘枣泥米果,放在灶台上蒸熟。
闵安吃到了香甜、清淡两种口味的糕点,越发觉得来对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