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石郡狭小,所治民户不过三百户,没有人力物力养缮驿馆,哪里还去寻得一个好府邸预备世子光临。毕斯发愁此事,想和闵安商议,却听到小六说闵安去了huáng石坡。
☆、一场惊山动猴的邂逅
小雨霏霏,花糙淡香,huáng石坡上没有一点虫叫鸟鸣。
闵安用柴刀开路,齐腰长的深糙窸窣作响,不知从哪里跳出一只金huáng色毛发的小猴子,挂在树梢上一dàng,取走了他的帽子。闵安掰下一根树枝戳小猴子,它也学他的样,用树枝戳他,将他的头发戳散。没了帽子的闵安只能任由一头黑发如乌云般披下,他走到huáng石坡顶,费力地扒在树根上,伸出柴刀去砍紫美人的花枝,将仅有的一株捏在了手里。
突然旁边闪出一道huáng色的影子,如圆球一般晃dàng过闵安眼前,头上还戴着他的帽子。闵安受惊,抓起柴刀去砍来袭物,突然想起是刚才那只小猴子,马上又收了手。他的姿势本是不易稳住力道,又被惊扰了一次,脚下难免疏忽了一些,不禁朝下滑去,多亏他松手丢了柴刀,牢牢抓住一截倒生的树根才避免继续滑落。小猴子戴着帽子拍手吱吱叫,闵安挂在山坡上哭笑不得。猴子低头看他,帽子被chuī落,它追着帽子跳下来,正好压在他的手臂上。树根难以承受重量,松脱开来,闵安和小猴子一起滚落下去。小猴子还没成年,在石头崖壁上找不到树枝攀援,惊得吱吱叫。闵安于心不忍,将它护在怀里,再抱着它重重跌落地面。
闵安吸了吸气,背部传来一阵巨痛,比起师父的棒槌敲打可厉害多了。他撑起腰身,将自己挪到一边的石头上搁着,对着呆站在一旁的小猴子做了个鬼脸。小猴子跑开捡起闵安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突然吱吱叫着,蹿到闵安背后,只从他肩头露出一点蓝汪汪的脸注视着远方。
闵安抬头去看,发现山路那头走来一支豪华马车队伍,车头cha着锦青丝绣金龙旗,正迎风猎猎作响。车辕车身垂幔无不jīng致,随侍穿着一色锦袍,系着白玉章星腰带,笔直坐在马身上,目不斜视。领头的侍卫长得尤其英武,背缚着一个玄色锦帛剑盒,上面按了一道金漆徽印,显示出此利器的出处不凡。闵安看不到车厢里的人,但他辗转在外多年,练得多少有些眼力,当即就看出这支马队排场不大,勃发的王家气象却是独一无二的。
闵安考虑再三,背部实在是太痛了,迫使他不得不向这样威严的队伍求救。“诸位侍卫大哥,能否借在下一匹马?在下还要去前面的huáng石郡衙赶差事。”他摸出怀里的镶铜木条牌记高举过头,用以表示他说的身份是真的。
整支马队没有人看他一眼,当他如路边糙芥一般,除了打头的侍卫长。那人稍一停滞,身后的队伍就有了一丝迟缓,马蹄却依然不乱,足见平日严苛的训练。车厢里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不用停。”促使着马队径直走过闵安面前。
小猴子从闵安身后跑出来,看看马车消失的山道口,又回头看看痛得直皱眉的闵安。闵安朝它努嘴:“呶,呶,去那边拣根棍子来,棍子听得懂么?”
闵安抓起手边的细枝条砸小猴子,小猴子依葫芦画瓢,也抓起木棍糙枝等物丢过来。如此互砸了一刻,闵安长衫与罩衣上都溅上了泥巴,其中还有一些绿糙坷垃跑到了他的头顶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小猴子丢完了身边之物,回头探到了闵安想要的那根黒\\\\\\\木树gān,双手拖抱过来,就待费力砸向他。
一阵不急不缓的马蹄声传来,打断了小猴子的动作。小猴子戴着帽子跳上树,想想不通,又跑到闵安身后躲起来。闵安好不容易够到了那根黒\\\\\\\木树gān,支撑着站起。才勉力走了两步,树gān折断,他重重跌向了路边水洼,溅了满身的huáng土泥巴,白皙的脸上也抹上了一些污秽水渍。小猴子见他与自己差不多是huáng色“皮毛”了,拍手吱吱叫。
刚才经过的马车队伍跑回来一人,正是领头的侍卫长。他跃下马,向坐在地上的闵安抱了抱拳,说道:“在下厉群,敢问一事,阁下手里拿着的可是紫美人花?”
闵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经历过这么多的波折,他的左手还紧紧攥着那株紫美人花枝。那是他用来请动非衣出马的筹码,被他看得比命还重。
侍卫长厉群说道:“我用这匹白马换阁下的花,可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