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问三额吉,是否已有身孕。”
李培南冷了脸:“我算是什么身份,怎能深夜去惊扰总兵女眷。”
闵安劝:“公子休要自谦。想公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大杀四方的人物,由你出面,必定能吓破三额吉的胆。你再问她怀上了吗,她一定会老老实实告诉你的。”
李培南伸指yù弹闵安的额头,看那上面也黏了几粒黑痣,于是改手弹向她的包包头。“求我成事还不忘挤兑我。”
闵安笑了笑:“若不成事,公子可请动柔然小姐,柔然小姐也必定听从公子的话,为公子所驱使。”
总兵家的小姐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由她去质问三额吉,未诞出子嗣的三额吉必定吃她几分火气。闵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既然敢做法糊弄总兵,那就是表示她已确切探得三额吉有孕。
她在后院清洗府里女眷衣服两天,听见三额吉的贴身小婢闲聊,三额吉近日不喜多动,嗜睡好酸,她心下一动,旁敲侧击打听到三额吉的月信规例,立刻留了意。
李培南始终自持身份,不愿夜深去见其他女眷,闵安就推他:“快去快去,事成之后请公子吃芝麻饼。”
李培南想了想,当真走出了门,过得一刻再回来时,带来了三额吉已有身孕的消息。格龙听后两眼放光,将闵安尊为贵客礼待,即使不可避免要对上闵安一张光彩熠熠的麻子脸,他也觉得好看了不少,还把她夸上了一遍。
闵安的称呼此后由“芝麻饼”荣升为“满天星”,连李培南有时都这样叫她。闵安苦恼不已,每天出门之前,必定要对着铜镜检查黑痣是否移位。
闵安从格龙手上讨要回了老爹吴仁,与他一起着手进行总兵府的第二件大事:保胎。
按照以前的惯例,额吉们要么滑胎要么孕后死胎,总之没生下任何一个孩子来。闵安请吴仁给额吉们把了脉,她们身体都很健朗,令闵安好生疑惑。
闵安成了格龙的道仙上人,可以在府里随处走动。她心下软,先用花言巧语蛊惑格龙一番,让格龙放了被关押的劳役及女眷们,看似随手的善举,没想到后来却给她带来一丝处置难事的契机。
有一名女眷对闵安说,能时常听见后院地底传来的空空声,恐是闹鬼,劝闵安不要夜出。闵安听在心里,缠着花翠与她同行去查探一番,花翠却不敢去。
连老爹都拒绝了闵安:“常走夜路,总会遇鬼,我是道家人,不敢与神鬼犯冲,去不得。”
闵安心痒难耐,只能自己提了灯笼走向后院石塘。她四处敲击一下,当真听到了回声,费力搬开假山石后,壮胆走了下去。
总兵府后院竟然有地道,土壁石栈搭建,地势非常浅显。闵安才走十丈远,就断了路,只得悻悻回转。走到地道口时,她伸手去推山石,突然发现出口被堵死,惊吓出一头冷汗。
石fèng传来一丝灯笼光亮,闵安低声喊:“谁在外面?”
巡夜的弩兵回:“口令!”
闵安抓了抓头,不得要领。
“恐是贼人,不说口令便用火熏死。”
闵安试了试:“芝麻开门?”
山石竟然真的被挪开了。弩兵就亮打量了她一下,说道:“原来真是芝麻道仙,底下是府里存放gān果酒粮的地方,不得随便进入,道仙以后要识得路,别再走错了。”
闵安诺诺点头,第二天起,她亲手做了一盘芝麻炊饼,摸到了柔然小姐的琉璃楼里。
☆、第116章 酸涩
秋日清晨薄雾缥缈,阳光稀疏洒落,琉璃楼前的玩乐已经持续了一段时候。李培南穿短衫长裤,身姿挺拔,在一众扶疏树木前极为显眼,闵安伸头瞧过去时,见他额上竟有一层薄汗,忍不住犯了嘀咕:“公子xing子当真改了啊,陪着小姐玩一早上,也不嫌累。”
柔然在总兵府宠爱优渥,李培南对她也迁就不少。柔然见状变本加厉缠住李培南。早起,她就唤仆从搭建网绳秋千,要人在她身后拉住,然后像是弹子一样,弹she到李培南怀里去。
李培南站在秋千对面,但凡柔然激dàng着风声扑过来时,他就在手上注入柔力,轻轻一摆,卸了柔然扑来的力道,将她两腋稳稳架住。
她对他极信任,玩得不亦乐乎,他也接得不遗余力。
闵安捧着炊饼盘子,在门口等了许久,总觉得自己有点碍眼。她转身想走时,远处的李培南发话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