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毛晋,毛丽只能叹有其父必有其子,吃喝玩乐,无一不会,无一不jīng,毛丽还在读初中的时候毛晋就怂恿着妹妹当叛徒,要她到上海去读大学,考不上也没关系,老爸会出钱买。这话后来传到老妈耳里,把他臭骂一顿,顺带把毛丽她爸也骂了顿,警告他们父子,如果他们敢合谋拐走毛丽,她非放火烧了他们饭店不可。毛晋吓得要死,老爸倒不急,找了个借口把毛丽她妈请到上海,一到上海老妈就傻眼了,毛晋一个人独住一层楼,更衣室、游戏室、视听室,应有尽有,还有自己的车库,两个保姆伺候着,完全是阔少的生活。毛丽她妈虽然很不甘,但现实是残酷的,女儿跟着她自小就吃了很多苦,一年到头难得穿上新衣,弄丢一支笔还要挨她的打,她没有权力要孩子一直过苦日子。
于是老妈最终还是同意了毛丽去上海读大学,谢天谢地,是毛丽考上的,没让她爸拿钱买,多少给了老妈一点面子。大学三年,毛丽是爸爸和哥哥捧在手心的宝贝,到哪都争着带她,毛丽成了f大出了名的千金小姐。有段时间毛丽图新鲜搬到学校宿舍住,她爸就每天派保姆将煲好的汤和洗好的衣服送过去,哪怕打个喷嚏,都有人报告给她爸;她哥哥更离谱,有时候上着课,也会把毛丽叫出去玩,教她打高尔夫,骑马,飙车,每天晚上不玩到一两点不送她回学校。这样的日子简直太疯狂,毛丽玩物丧志,每到考试门门挂科,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对远大理想的憧憬,她的理想就是——嫁人。
认识章见飞,无疑加速了她实现理想的脚步。不过当时她想嫁的人可不是章见飞,那时候她已经有男友,也是f大的,叫吴建波,物理系研究生。应该说,这个长相普通,来自偏远山区的贫困男生给了毛丽爱的启蒙教育,而且是刻骨铭心的“教育”。毛丽跟他jiāo往,跌破所有人的眼镜,要知道当时追毛丽的人,可以从f大的图书馆排到校门口,千金小姐,青chūn可人,能跟她说上话对于很多男生来说都是梦。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毛丽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还就看上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穷小子,她当然清楚吴建波跟她的差距是什么,通过朋友们惊讶的眼神,她知道她的选择在很多人眼里无异于是脑子进水,千挑万挑,最后挑了个“四眼田jī”(吴建波是深度近视)。毛丽对此一笑置之,在作出选择之前,她就做好了被人嘲笑的心理准备,从小她就是那种你要她往东她偏要往西的主,都说xing格决定命运,这话真是没错。
毛丽在吴建波身上栽跟头就栽在她天生的逆反心理,周围非议的人越多,家里人越阻拦,她越义无反顾,哪怕是茅坑里的屎,她也觉得是香的。结果被吴建波骗色又骗财,吴建波背着她在老家跟别的姑娘订婚不说,还大肆挥霍她的钱,隔三差五地就找毛丽要钱寄回老家,毛丽被爱qíng蒙住了眼,不仅偷偷塞给男友钱,还把家里保姆送来的汤端给他喝,甚至还帮他洗衣服,当然不是自己洗,是拿给保姆洗。毛晋很看不惯,有一次因为毛丽被吴建波气哭,他便招呼人把吴建波扁了顿,毛丽得知后去找哥哥算账,当时毛晋正和朋友在一家会所唱歌,毛丽突然闯入,对着哥哥拳打脚踢,混乱中还用烟灰缸把哥哥砸伤。当时毛晋满头满脸都是血,毛丽也吓坏了,被一个穿白衬衣的男子拖出会所,塞上停在街边的一辆小车。毛丽的qíng绪当时已经失控,眼见哥哥被砸伤,流了那么多血,她哭得声嘶力竭,直至最后昏迷。
醒来时,毛丽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像是酒店。窗帘拉着的,分不清白天黑夜。她挣扎着起来,走到chuáng边刷的一下拉开窗帘,显然已是深夜,窗外是璀璨夺目的繁华胜景,星空下的huáng浦江倒映着岸边的灯火,江岸流淌着蜿蜒的车河。
“你醒了?”背后传来一声温和的问候。
毛丽转过身,只见在昏huáng的壁灯下,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端着一盘食物,微笑着看着她。他身材颈长,气质斯文儒雅,放下食物款款走向她,一双深邃如海沟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星芒,他看着她说:“吃点东西吧,你很虚弱。”
毛丽诧异地打量他。
“放心,你哥哥没事,已经在医院包扎好了。”他真是细心,知道她的担心。
毛丽长发披散着,雪白的脸孔映着窗外的霓虹,眼中似有光华流动,她抬眼看他,声音沙哑,低不可闻:“……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