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开口再说,崔贵人深吸口气又道,“嫔妾来,是想请娘娘救救江常在,她如今病着,又是个xing子软的,那些宫人便更犯起懒来,屋里竟全是些冷茶冷水,便连喝的药也不见御药房的人准时送来,这样下去,病又怎样会好!”
见苏沁琬神色如常,她垂下眼睑又道,“娘娘是宫里的得意人,你若是出面,那些人定不敢再怠慢。”
苏沁琬蹙起眉来,先不说她素来独来独往,便是崔贵人独独求到她头上来也是件奇怪事。
江常在今日这番局面,起因便是去年中秋她在宫宴上的一舞,一下便打了燕徐二妃的脸,加之后来又始终入不得皇上的眼,让二妃觉得连拉拢的必要都没有,后宫从来便是最势利之处,如此一来,江常在的日子确是不好过。
她不介意给予江常在帮助,但一日未想明崔贵人用意前,她都不会出这个头。
“本宫虽靠着皇上的恩宠在宫中有几分薄面,但六宫事宜均由贵妃娘娘及淑妃娘娘二人管理,本宫若是缪然cha手,对两位娘娘是不敬。崔贵人一番好意,待本宫禀明两位娘娘后,自会有娘娘为江常在作主。”稍思忖后,苏沁琬方斟酌着道。
“不过举手之劳娘娘也不愿,难道果真是见死不救?”崔贵人颇有些气愤。
苏沁琬疑惑,随即脸色一沉,“崔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先不说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只说本宫一番意思又怎成了见死不救?崔贵人若诚心帮江常在,你如今居储禧宫,与淑妃娘娘共居一宫,直接向淑妃娘娘请旨岂不是更方便?宫中谁人不知崔贵人如今是娘娘跟前红人,举手之劳,又是善心之举,娘娘宅心仁厚,自是乐于伸手,又何需多此一举到本宫处来求!”
崔贵人脸色一僵,片刻之后冷笑一声,“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娘娘又何必诸多借口。我早该想到的,当日你亲眼目睹刘贵嫔折rǔ于人,尚且不闻不问见死不救,如今又怎可能理会江常在!”
言毕,竟是一拂衣袖气愤而去,只留下拧着眉一脸莫名奇妙的苏沁琬。
“本宫何时目睹刘贵嫔折rǔ于人却不闻不问见死不救了?”
一直站在一边不作声的芷婵稍想了想,试探着回道,“崔贵人所指会不会是上一回请安路上,她被刘贵嫔以‘无礼’为名罚跪,娘娘恰好路过却未为她求qíng……”
苏沁琬也仔细回忆了一通,确是有这样的事,后来崔贵人还为此病了一场。
难不成就是因为此事,她便恼上了自己?
见死不救?真是好大的罪名啊!她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崔贵人自己想岔了,彼时刘贵嫔一直对娘娘存有偏见,若娘娘开口求qíng,不但于事无补,只怕刘贵嫔反会更加恼火,到头来崔贵人遭的罪恐会更大。”芷婵低声劝道。
苏沁琬冲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本宫不会为这些无谓之事而纠结于心。”
她何尝不知芷婵是怕她当真揽罪上身,只是,她在宫中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若事事揽上身,岂不是要累死?
而另一处,崔贵人气恼地离开了怡祥宫,心中又烦又恨。
若是当初苏沁琬求qíng,那崔贵人又何至于受凉生病,若她不病上那一场,她好端端的又怎会来到这鬼地方,又怎会bī不得已和一堆女人争公共huáng瓜!
☆、74
崔贵人回了住处,将心中恼怒压下去,再端着茶盅喝了几口茶,只见帘子被人掀了开来,有小宫女进来禀,“主子,淑妃娘娘请您过去!”
崔贵人只得放下茶盅,又暗自深吸了口气,遂往徐淑妃所在正殿里去。
见了礼,又落了座,徐淑妃与她东拉西扯闲聊了一会,方不经意地问,“苏妹妹这段日子极少外出,崔妹妹今日到怡祥宫中看望,却是不知苏妹妹如今怎样了?”
崔贵人垂下眼睑,道,“昭仪娘娘瞧着并无甚事,想来不过是喜静才不愿多走动。”
徐淑妃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含笑道,“估计便是如此,她自来便是个独来独往,甚好静的。也亏得皇上宠爱她,时不时到怡祥宫去瞧瞧她。”
顿了一会又道,“说起来苏妹妹也算是个有福气之人,圣宠之盛真是前所未有,便是曾经的清妃妹妹,也是比她不过的。听闻如今皇上正为西北chūn旱头疼着呢,却仍是抽空到怡祥宫去坐坐。这样的恩宠,真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