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忙仔细打量着安嫔,唏嘘道:“掐指算来,我也有七年没见到安嫔娘娘了。”
安嫔不禁鼻子一酸,是啊,足足七年了,“今儿若不是沾了表妹的光,我只怕今日都见不到姑母!”
——安嫔只有李氏这一个姑姑,自然视她如半个母亲一般,如今见到,也几乎抑制不住想哭了。祖母去世,她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家人了,没想到,竟有这般机缘时运。想到此,安嫔鼻子酸涩,几yù掉下泪来。
今日天寒,昭嫆生恐额娘进宫会招惹风寒,故而一早叫人熬了浓浓的红糖姜汤,此刻正好热热的端上来,亲眼看额娘喝下去,昭嫆这才略安心了几分,“幸好今年额娘没有染风寒。”
李氏目色坚定地道:“今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生病的。就算要病,也得等年后!”
昭嫆心中又酸又暖。
安嫔皱眉道:“姑母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管它年前前后都要健健康康、百病不侵才是!!”
昭嫆连忙点头,“表姐说的是。”
李氏目光柔弱清泓,“见你们表姐妹还像进宫前那样亲近,日后在宫中能相互扶持,我便安心了。”
安嫔含着笑靥,“姑母在宫外,想必也知道嫆儿得宠。连太皇太后也很喜欢她呢。”
李氏连连点头,仔细打量着昭嫆那一身华贵的衣衫,不禁道:“若能早点添个一儿半女,我才能真正放心。”
昭嫆脸上一红,嘴上含糊地道:“这事儿急也没用的。”
李氏见她含羞的样子,便忍俊不禁,又道:“自打你进宫,昭景的xing子也安稳了不少。”
昭嫆暗道,那倒是极难得之事了。
安嫔笑道:“我这个咋咋呼呼的表弟,也到了也该娶妻的年纪了!姑母可物色好了人选?”
李氏道:“我正要说这事儿呢!”又对昭嫆道:“嫆儿可还记得,辅国公常舒的夫人?”
昭嫆忙点头:“自然记得,那位也是姓瓜尔佳氏,只不过跟咱们家不是一支的罢了。”
——辅国公常舒,别看人家爵位低,可辈分却是先帝顺治爷的哥哥、康熙的伯父。只因生母出身卑微,所以爵位一直很低。常舒的继妻,姓瓜尔佳氏,昭嫆也是见过几次的。
李氏继续道:“辅国公有位四格格,系继夫人瓜尔佳氏所出,年岁比景儿小几个月。瓜尔佳夫人相中了景儿,想将四格格许配呢。”
辅国公之女,只是普通宗室格格罢了,连个固山格格都不是。以安定伯府的门第自然算不得高攀。昭嫆入宫封嫔,还如此得宠,也难怪瓜尔佳夫人意动。
“四格格……”昭嫆忙细细思索记忆,“我记得,倒是个明媚活泼的。”——似乎只在幼时见过一两次而已。
李氏笑道:“是啊,我瞧着xing子有些像你呢。”
昭嫆不禁一愣,额娘挑儿媳妇,素来都选温柔敦和的,大嫂二嫂都是如此。可她走了之后,竟中意与她xing子相似的儿媳妇人选了……
昭嫆道:“额娘跟三哥说了吗?”
李氏道:“还不曾呢。”
昭嫆便道:“三哥的xing子,可不像大哥二哥那么听话,给他娶媳妇,最好还是问问他喜不喜欢。”
李氏微微一忖,便点了头:“这样也好,省得他日后埋怨我。”
如此,李氏便不再提这个,转而问及她在宫中的生活,一口气絮叨了两刻钟。
两刻钟后,李氏悠长地叹了口气,“我该走了。”
昭嫆顿时慌了神儿,“额娘才来一会儿呢!”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能来这一会儿,已经是极难得的了!我总不能比钮祜禄家和佟佳氏的两位承恩公夫人呆得久,那样会招惹非议的。”
昭嫆心中酸涩无比,额娘一年里,除了年底,甚少有进宫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却只能叙这么一小会儿……
昭嫆吸了吸鼻子,连忙叫胡庆喜将准备给额娘的东西搬了出来,两匹妆缎、八匹贡缎——缎料上那上用的鹅huáng签子尚未撕去,因此是极为体面的东西,最适合年节礼尚往来之用。
另外还有几块貂皮,她的份例不少,康熙又额外赏赐了许多,自是用不完,索xing给了额娘一些,拿回去也好给阿玛哥哥们做大氅御寒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