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楚狂人”这名字很多人要喷水了,可是没办法,是老板亲自起的,好在这包厢名字并不收在名牌里,因此客人是没办法选择的,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以格调著称的楚馆里有这么一个包房,因为这是老板的专用包厢。
此时屋内有四个人,张经理冷汗淋漓地半弯腰站在包厢中间,正赔笑着给一名男子斟茶。那男子懒洋洋地半躺在宽大舒适的酒红色沙发里,四肢修长有力,浓眉大眼挺鼻,额头宽广,xing感的嘴唇正不耐烦地撇着,敛着眼,整个人明确地散发出一种qiáng烈的不满气息。
“行了老张,再解释这些也没用,还是想办法拿这个月的账目来哄你们东家开心吧。”男子左边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开口。
“这……孙先生,”张经理搓搓手,“因为失火这个月本就停业三天,再加上损失装修要冲摊,这个月……”孙豫一听他开口就心道:完,哪壶不开提哪壶,看你在这儿都鞠了二十分钟躬,想给你个台阶你不下,这回撞枪口上我可帮不了你了。
果然,贺迟一听这话,腿一收利落地翻身坐起来,动作简洁却充满力道,浓眉高挑着:“你的意思是,我还需要给你加些补助是不是?!”墨黑的眼睛bī视着眼前一下子变得更加惶恐的张经理,嘴角还勾着讽刺的笑,“我是不是应该再给你多派些钱,感谢你没把我这房子都烧没了?!啊?”贺迟本就声线醇厚,此时更是扬着声音质问,一字一句都咚咚地砸在对方脑壳上。
“不、不是这个意思!老板,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是说……那个,”张经理一脑袋汗,频频看向屋内另外一个男子,心里哀念:顾先生,你快救救我吧,我们老板就要把我吃了啊。
“行了,贺子,事已至此你就别发火了,再骂他也没用。虽然这次只是厨房那边小范围失火,但是这个问题的xing质是很严重的。我看要不gān脆把老张辞了,你再找人得了。” 顾意冬说起话来从来条理分明一字一句的,声音温润却向来言辞冷淡,话音一落,另外三人立刻都看了过来,张经理是惊恐,孙豫是憋笑。
贺迟则是怒目相对,心里恨恨地说:顾意冬你记着,你明知道我要是把他辞了,他那远方的堂叔的表妹也就是我的母亲你未来的丈母娘不得把我烦死啊?他这个废物管了没几天就处处状况,我连发发火出出气还不让了?!
顾意冬则对他的怒火无动于衷,微微前倾拿起桌子上的茶悠然自得地品了起来。他与贺迟无疑都是非常出色的男子,不同于贺迟qiáng烈张扬的男子气息,顾意冬的气质是温润内敛的,星眸直鼻,皮肤白皙,看似无害却是如今金融界一匹响当当的黑马,如今拥有几家知名的信托公司和基金公司。
在他们这票发小聚会时,飞扬耀眼的贺迟永远是惹人瞩目的中心,而他永远是最少发言的那个。当然,这或多或少也跟他们背后的家世相关,以贺家的背景,贺迟想去哪里基本上都是可以横着走的。
但神奇的是,这一票人中偏偏他们两个最要好。贺迟火起来只有顾意冬拦得下,顾意冬犟起来也只有贺迟劝得听。
屋里空气正噼啪作响着,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孙豫舒了口气——救兵来了。
“哎呀,对不住各位弟兄,我钟远来晚了啊!”话音未落,一个很彪膀的人冲进来,“啊啊,今天一定要畅开来喝啊,不醉不归啊,我最近都快被我家那点儿破事给烦死了!”钟远一边嚷嚷一边一屁股坐到餐桌旁,这人方脸直鼻,乍一看鼻子倒跟顾意冬有几分相像。
“哎,老张,你怎么在这儿站着?赶紧走菜啊!大爷我快饿死了!”钟远说话间又脱下西装挽起袖子夸张地扇着风,他这么一咋呼,绷着脸的贺迟也缓了脸色。
张经理赶紧应着声溜了出去,顾意冬就接口问:“你家出什么事了?”
孙豫也同时开口问:“怎么?你弟的事儿还没解决掉呢?”一边又回答顾意冬,“你前些天出差了不知道这个段子,他弟跟一女的陷入热恋要结婚。”
“解决?别逗了,现在他都快把我给解决了!”钟远眉毛挑得老高,口气夸张,看来气得不轻,“昨天竟然拿了户口本说要去结婚,我妈在家哭天抢地的也没用。那小子这回是铁了心!我从小到大就没见他的主意这么正过!我真是不明白,你说他这几年跟着咱哥儿几个在外边开眼界也不少了,怎么就被这么个女的给整得五迷三道的?真不知道是哪路的妖jīng。妈的!”噼里叭啦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地说下来,可见心里怨气憋了不少有待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