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才在火车的响动中重新闭上了眼。
——这一切都是各自的命。
……天意。人祸。只希望……明天到连云港后遇到的走私船别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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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凄厉刺耳的尖叫声从深夜中穿来,比夜宵的叫声还要可怖几分。但守在白家的宋家下人只是不耐烦的翻个身,闭着眼摸索到枕巾后,直接捏了枕巾边角塞进耳朵里,呼口浊气后继续睡。
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异常熟练,实在是因为这几天这位现在已经唯一活着的白家人,几乎每天都要这样不分昼夜的吊嗓子。刚开始他们还会因为她的各种寻死觅活而战战兢兢,就怕出了什么事导致没法向大少、三少jiāo代。
谁知道三少在知道后却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别管她”后就真的不再在意。甚至这几天还时不时的朝关着白伊槿的卧室里丢那么几个人,就像是在“鼓励”她发出更加凄厉恐怖的尖叫一样。
比如刚才又丢了个除了会喘气外,已经完全废掉的废人进去。
那手段……啧啧啧……
宋家下人在完全陷入睡意中时,抱着被子微微打了个冷战。
——为三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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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伊槿连滚带爬的从chuáng上下来,中途的时候还被chuáng单绊到脚,直接摔到地毯上,手掌、手臂和手肘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但现在她哪儿顾得上这些,手脚并用的打开衣柜爬进去后,从里面把门关上,圈在里面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平复剧烈的呼吸。
周遭黑暗一片,但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还有外面悉悉索索的攀爬声和不似人的嘶哑哀嚎。
光听声音,就像被斩断了四肢只能靠着蠕动才能行动的怪物在五感尽失的世界里,试图找到活的东西,然后不管不顾的依附!融入!像吸血虫一样从你的表皮钻进去,吞食你的血ròu,和你共生。
——那是宋意短短这几天内丢进她房间的第五个被做成人棍的打手了。
她努力平复着呼吸,但带着恐惧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才生产完根本就得不到好的休息。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抱走,现在是什么qíng况她也不知道。
刚开始通过用死来威胁还有些效果,但后面就突然完全没了,甚至开始不断的丢外面的那些东西进来。
有些人熬不住哀嚎着死掉了,她就只好躲在角落里qiáng迫自己不听不看不想,直到宋家的下人进来送三餐的时候顺便把尸体拖出去,她才连滚带爬的靠近吃的láng吞虎咽,再也不敢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将吃的砸掉了。
因为白伊槿很清楚。现在的宋意已经疯了,他巴不得把自己给这样折磨疯,或者弄死。
但是不可以!
她的未来是“从此以后和阿琸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她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让宋意得偿所愿?
对。她要坚持……坚持!坚持到阿琸醒了,就可以了。
白伊槿用手抓着饭菜,一把把的往嘴里塞,蓬头垢面不说,身上还残留着生产后未完恶露的腥臭味道。这样的qíng况下房间里的气味怎么会好闻?就连按时送三餐的宋家下人踏进来时都忍不住凭着呼吸。
但白伊槿却双眼直勾勾的不断往嘴里塞着饭菜。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瞳孔一直在小频率的左右晃动。
距离崩溃,也只有一步之遥。
医院方面关于宋琸的治疗问题已经大致上解决,宋意硬生生从原本已经谈得差不多,就差最后定锤的港都方面把德国医院的分点,从港都变成了北平。再过两天,德国的主要队伍和医用器材也将抵达,刚好赶上给宋琸进行治疗。
而沈敬亭和苏爹方面也病qíng稳定,比起沈敬亭,苏爹则还得卧chuáng休息。
但好在宋意终于从沈敬亭口中得知了他和苏予然约定的地点和方式,连忙加派了人手赶赴上海,避免中间出什么纰漏,但暂时瞒下了苏梦萦掉江水里的消息,实在是以现在苏爹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任何打击。
希望……
宋意缓缓闭眼,只等另一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