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_作者:顾了之(113)

  “可我一般不收学生,除非对方的束脩礼足够诚意。”

  这束脩礼便是入学敬师的礼物酬金。元赐娴若是这下还瞧不出他的计谋,可就枉读了多年兵法了。

  哟,原是跟她耍心机,想她亲他一口呀。

  她偏不上当,摸摸袖子,掏出个钱袋子来,委屈道:“这是我眼下全部的家当了,你点点,不够的话,等我与阿兄和解了,再问他讨来补给你……”

  陆时卿一噎。他还道她昨夜主动搂他脖子,扯他腰带,已是开了窍,找准了投他所好的法子,不想竟是白搭一场。

  他恨铁不成钢,奈何说多了便得bào露心中所想,只好叹口气接过了钱袋:“是有点少,先将就吧。”然后把笔塞到她手心,招呼道,“过来。”

  果然不亲也能成事。元赐娴靠过来挨着他端正坐好,听见他说:“握笔。”

  她又不是三岁小儿,握笔自然没有问题,且姿势很是准确到位,但陆时卿却非说她不对:“谁教你这样写字的?”

  jī蛋里挑骨头。没被她亲着就这样报复她啊。

  她觑他一眼:“我阿爹教的,gān什么,你想跟他打一架试试?”

  哦,打不过,不打。

  他咳了一声,继续挑刺道:“擫,押,钩,格,抵,你这哪个指头是对的?”

  元赐娴心里啧了一声,好了好了,不就是想手把手教她嘛,给他这个机会了。

  她摊开手示意他教。

  陆时卿就顺理成章地绕臂过来,圈住了她大半个肩,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拨好摆正,才道:“悬腕。”

  元赐娴的耳朵被麻了一瞬,若非定力好,差点就要软倒在他身上了。

  她的苍天哟,这男人怎么突然用如此低沉诱惑的声音跟她讲话,还把气都喷在她耳垂上。

  元赐娴还没回神,就听陆时卿再度催促道:“落笔。”

  她“哦”了一声,压腕下去。

  这马车里的手把手写字着实不便,因一方没法全然退到另一方身后去,只能别扭相贴,俩人便是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到得后来,元赐娴几乎倚在了陆时卿身上,而陆时卿也将下颌搁到了她肩头。

  这种qíng状,自旁观者的眼光看,已然很难分辨到底是谁在勾引谁。

  外边车轱辘一圈一圈滚着,马车里却静悄悄的,蘸个墨都似能听见响动。元赐娴心如鼓擂,险些被这亲密的姿势惹得吃不消,感觉到身后陆时卿心跳得不如她快,一个不服,挪挪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陆时卿一颗心一下便猛撞了起来,差点蹦出嗓子眼,见她如此怡然自得,咬咬牙把脸一侧,贴住了她的脸。

  这下换成元赐娴快要无法呼吸了。

  撩拨复撩拨,撩拨何其多!

  人与人之间为何互相伤害?心跳得这么快,是不要命了呀!

  然而谁先躲闪便意味着谁先认真了,谁先认真便意味着谁先输了,俩人谁也不肯被撩倒,都想着拿最后一根稻糙压死对方,最后眼一闭心一横,一个回头,一个低头,嘴对嘴碰上了。

  “……”

  “……”

  四唇相接,四目相对。

  好家伙,想到一块去了。

  陆时卿和元赐娴保持着嘴贴嘴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都在等对方先移开,结果竟是谁也不肯动,直到一阵冷风忽然灌入马车。

  “郎……”掀开车帘,想说到家了的曹暗霎时呆若木jī,迅速手一松,把帘子放了下来。

  他傻杵了一晌,立马转身逃奔。不得了不得了,等郎君反应过来,他会被杀掉。

  曹暗转身奔向府门的一刹,陆时卿和元赐娴也回过神来,齐齐妥协,各自往后大跳了一步,对视一眼后,双双一个抢步挤着对方冲出车门。

  元赐娴临走还不忘扯了那张写满梵文的鬼画符遮脸。

  陆府里,正坐在庭院当中吃冬枣的陆霜妤眼看着素来沉稳的曹暗一路鼠窜,一名拿纸遮脸的不明女子紧随其后,最后,是她那连迈个疾步都很少有的,一向气定神闲的阿兄飞奔而过。

  她把嘴张成冬枣大,问身边的丫鬟:“他们都被鬼追了吗?”

  问完才觉还有个更要紧的问题值得探讨:“刚过去那个小娘子又是谁?”

  元赐娴本该回元府了,毕竟她昨夜只说叨扰一晚,但由于刚才qíng形特殊,陆时卿连赶她的念头都没来得及生,她也是不管不顾一头冲了进去,故而就这样不明不白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