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_作者:顾了之(20)

  陆时卿静静听着,余光却注意着屋内那盏花鸟屏风。

  元钰继续背:“舍妹若嫁与殿下,便是殿下给元家的一颗定心丸子,亦是元家给殿下的一颗定心丸子,无疑可谓锦上添花。但元某以为,既已有如上初衷,令我与殿下心意契合,不添这朵花又有何妨?”

  这番答复滴水不漏,实在厉害。

  陆时卿一听就知他有备而来,再多劝说,怕要适得其反,便道:“徐某已明白将军的意思,必将原封不动转达于殿下。”

  元钰将元赐娴jiāo代的话如数背完,已紧张得汗流浃背,差点忘了还有一茬,赶紧补充:“能得您理解便是最好,这桩婚事,并非元某不愿促成,实是舍妹已有心悦之人。此人您兴许也知道……”

  陆时卿眨了两下眼,作洗耳恭听状。

  元钰眉头紧蹙,恨恨一拍大腿一咬牙,不qíng不愿道:“便是咱们朝的陆侍郎!”

  陆时卿面具后边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jīng彩。

  第9章 倒追

  最终,陆时卿被客套而热qíng地送了出去,往元府一扇不临街的偏门走。

  元赐娴沿后窗绕路,与他在廊下来了个“偶遇”,亲口致歉,套话说了一堆,可惜道:“烦请先生替我转告殿下,殿下雄才大略,令我倍感钦慕,我亦yù结识深jiāo,却实是心有所属,怕与殿下过多jiāo往,来日招致陆侍郎误解,故而只好辜负殿下厚爱了。”

  他想说,陆侍郎是不会误解的。但他不能。

  陆时卿心里翻着大làng,面上却纹丝不露,颔首还礼,示意无妨,等回了马车,才摘下面具,恨得咬紧了后槽牙。

  好了,这下叫他怎么跟郑濯jiāo差去!

  他离府后,元赐娴也被元钰逮了回去。

  兄妹俩前些天因陆时卿争过一晌。元钰说得嘴都烂了,愣是拉不回这死犟的,眼下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赐娴,你要使这缓兵之计,阿兄不拦你,可张家李家都有好看的郎君,你何必非死磕陆家?你瞧瞧陆子澍在长安的破人缘儿便晓得了,就他那个难搞的德xing,迟早叫你磕得头破血流!”

  元赐娴摸摸额头觑他:“说得怪瘆人的,哪有那么夸张?”

  “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你说你,偷摸着来也算留了余地,眼下故意讲给了外人听,岂非便是昭告天下?”

  她点点头:“我元赐娴瞧上了谁,就是要昭告天下,尽人皆知的,不一日传遍长安城都不行。”她笑盈盈地扯了下他袖子,“阿兄就莫费口舌了,快与我说说,陆侍郎平日一般几时下朝,回府都走哪个路子?”

  ……

  翌日,元赐娴就去堵人了。

  对陆时卿此人,她有自己的打算。阿兄说得不错,倘使单为一时权宜,的确不是非他不可,甚至此人可算下下之选。柿子还拣软的捏呢,她找个硬得硌牙的,自讨苦吃做什么?

  可她接近他,却是为了长远谋虑。

  阿兄闲散在京,许多事无从详细打听,她姑且只得相信梦里的,走一步看一步。

  她算过了,徽宁帝的确有不少偏爱的臣子,但要符合梦里人的那句“最宠信”,眼下看来,恐怕还真非陆时卿莫属。

  论官职,他是门下侍郎。本朝设此官两名,同是门下省第二把手,为天子近侍,可出入禁中,平日多接触朝廷机要,亦参与诸政务定夺。身在此位,如得圣人爱重,来日很可能登顶相位,成为翻云覆雨的主。

  论事迹,她听说,前些年有一回徽宁帝遇刺重伤,气息奄奄之际,不唤宦侍,不唤儿子,偏偏着人唤来了陆时卿,足可见其在帝王心中的分量。

  更要命的是,照前次芙蓉园内郑濯所言,此人还是十三皇子的老师。

  倘使陆时卿便是多年后参与谋划bī迫徽宁帝禅位,辅佐十三皇子登基的人,那可就非常有意思了。

  陆时卿下朝后照旧坐马车回府。

  今日非他当差随侍圣人,故而稍微清闲一些,不料正闭目养神得怡然,马车倏尔一个急停,叫他撑在案几上的手肘一滑。

  他皱起眉,朝外道:“生了何事?”

  车帘外迟迟未有动静。

  他再唤一声:“赵述。”

  一个哆嗦而激越的声音响了起来:“郎……郎君,我,我瞧见仙女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