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_作者:顾了之(67)

  陆时卿一指她的网,又道:“把狗带走。”

  她颇是担忧地道:“可您睡得惯吗?”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大概是叫她别废话的意思。元赐娴只好翻身下了兜网,拍拍小黑示意它跟她走。

  陆时卿补充道:“除了chuáng铺和被褥没法,车内的物件一概不能碰,叫狗留在外面。”

  元赐娴方才被吵醒,脑袋比平日迟钝一些,“哦”了声就往马车方向去了,走到半道,听见身后陆时卿翻身上网,然后,兜网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响动。

  她蓦然醒神,猛一回头,想出言阻止,却已经晚了。

  兜网吱嘎了几下,两边的绳结齐齐断落,“砰”一声,陆时卿被网裹着,仰面摔落在地。

  他摔得非常安静,甚至没有发出一丝闷哼,像是直接傻住了。

  元赐娴僵了那么一瞬,慌忙奔去扶他,道:“……陆侍郎,您还好吧?”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饶是陆时卿思维如此迅捷之人,也怔愣着未能答话,被她搀着坐起后,一把扯开当头兜缠的网,难以置信地问:“元赐娴,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她哭丧了一张脸,手把着他的肩,踌躇道:“可能……可能是您的身躯太伟岸了吧……”

  她绝对不能告诉他,是她忘了提醒他,这个网本就只够承受她这样的分量。

  赵述和曹暗察觉异响,也赶到了此处,一耳朵听见这句,齐齐一个踉跄。

  身躯伟岸?主子是对县主做了什么,竟叫她体会到了“身躯伟岸”这种高深莫测的词?

  陆时卿气得一把甩开她的手,自顾自起身,指着她道:“我回马车了,你爱睡哪睡哪。”

  元赐娴瞧着无法再使的兜网犯了愁,忽听赵述道:“郎君,是您弄坏了县主的网,总不能叫县主露宿在野吧?”

  元赐娴心道这回可真不是陆时卿的错,她眼下彻底醒了,明白了他早先是好心才来与她换地方睡的。倘使换作她,落得如此结果,恐怕也得生气。

  她摆摆手示意赵述不必替她出头,不料陆时卿见他俩一来一往,似乎愈发怒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就回了马车。

  元赐娴在外来回踱步,愁于今夜该何去何从,忽忆起方才,陆时卿落地时似乎是左肩先磕着的地,照那番动静瞧,很可能是破皮了。

  她思索一番,从百宝袋一般的包袱里翻出瓶药膏来,去敲他车壁,问:“陆侍郎,您睡下了吗?”不听他答,她便继续问,“您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陆时卿这下很快道:“睡了。”

  车帘内分明透着烛光,他说什么瞎话。

  元赐娴迟疑问:“您是不是伤着了?我随身带了药膏,您要擦擦吗?”

  “不需要。”

  那就是真伤着了。元赐娴有点内疚,继续道:“我给您擦个药吧,完了就不扰您了,明早天一亮,我保证回长安去。”

  “不必。”

  她却坚持道:“我能进来吗,陆侍郎?”

  陆时卿沉默一晌,一个“不”字方才出口一半,她就因他接二连三的推拒没了耐xing,一把掀开了车帘。

  这一掀,就见他光luǒ着半身坐在榻沿,正拿了块润湿的帕子擦拭肩膀,看见她,他瞠目着浑身一僵,迅速将帕子一抖,遮住了胸前的两朵红梅。

  元赐娴傻盯着他,木讷地眨了三次眼。

  第30章 030

  她不是没见过汉子打赤膊,行军路上,许多事在所难免。但她从来不晓得,竟有男子能将赤膊打得如此好看。

  掀帘一刹惊鸿一瞥,见宽肩窄腰,如玉锁骨,jīng致肌肤在昏huáng的烛火里熠熠生辉,似珍似珠,紧实的纹理像被雕琢过一般流畅,委实当得起“惊艳”二字,甚至惊艳得叫世间小娘子都自惭形秽。

  元赐娴一双眼像笤帚似的往他上半身扫了一遍,在扫到他拿帕子遮住的两点时,突然觉得耳根有些烫,鼻端有些热。

  她缓缓仰头,将视线移至车顶,然后手一松,把车帘放了下来,好似什么也未发生地退了出去。

  陆时卿抖完帕子后便再无动作,在元赐娴火辣的眼色里,始终浑身紧绷,目瞪口呆,直至她平静离去,他才想到一个问题:她为何不惊叫?听赵述讲,一般风月话本里,女主人公碰上如此qíng状,都会惊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