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松_作者:顾了之(7)

  “陆子澍并非长安人士,出身算不得高。这陆家是东都的望族,虽在地方上也够排得上号,与京中权贵却到底比不得。”

  “东都洛阳的地方望族?”元赐娴重复一遍,“如此说来,陆家祖上或有入京为官者,攒了什么功绩?”

  这不过一面之缘,三言两语,怎么还扯去人家祖上了啊。

  元钰狐疑看她:“元赐娴,你给我老实讲,打听这些做什么?莫不是方才一番来往,叫你对这姓陆的生了什么儿女qíng长的心思?”

  她一愣之下嗤笑一声:“且不说这人脾xing古怪,就你那只黑皮狗,我都敢将指头伸进它嘴里,这老大不小的却吓得那样,我岂会心存好感?再说了,”她算了算,“他如今二十二,早该有妻室了吧。”

  “你别说,还真没有。”元钰冷哼一声,“谅你也瞧不上这等文弱书生。你不上心最好,万莫跟京中小娘子一样见色起意,一个个对这姓陆的打算盘。阿兄我与他是结了深仇大恨的,你可记好了!”

  元赐娴见他误会去了天南海北远,只得暂缓此事,撇撇嘴道了句“小心眼”,不问了。

  ……

  长安元府位于城东北的胜业坊。这一片靠近皇城,周边多达官显贵的宅邸,都是雕梁画栋的富丽人家。

  当初元家在胜业坊建府时,元赐娴的父亲尚未建功封王,等封了王便远迁姚州镇守西南,留独子在京。而元钰只因门荫得了个从三品的武散官,并无实职,自然也无建树。故而元府始终未作扩建,宅广约二十一亩,在这权贵云集的一带不算太大。

  进了府门,元钰吩咐后边仆役:“将小黑带去偏门进。”

  元赐娴闻言停下,猜到他此举之意,迟疑问:“阿嫂的身子还是不好?”

  元赐娴的嫂嫂因儿时一场雪难,落了病根,患上咳喘,多年来始终未痊愈,是万不可受这等shòu犬毛发刺激的。

  元钰隔着幞头摸摸她脑袋:“就那样,从前的事,你不必挂怀。”

  她点点头,很快不想了:“我想吃葫芦jī了,姚州的厨子总做不地道。”

  “想吃几只都有。”

  ……

  元赐娴胃口大开,与兄嫂一道用膳时,永兴坊陆府的qíng形就不大乐观了。

  陆霜妤回房后再绷不住,一头栽进被褥,放声哭喊。

  实则她原还抱了些希望的,可等元钰来了,瞧见那双几乎与元赐娴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再记起滇南王膝下笼统一子一女,便当真死了心。方才在漉亭,她因顾及兄长颜面才隐忍不发,这下却是伤心上了,饭也不肯吃。

  陆时卿也没好到哪去,先前下了朝就听人回报,说妹妹又跑去漉桥“守株待兔”了,气得母亲大发雷霆,便府也没回,亲手去逮人。陆霜妤派人请他相看所谓妹婿时,他已快赶到了漉桥。

  一早上来回折腾,又被元钰惹得心内郁结,他哪有工夫再管不叫人省心的妹妹,进门便命仆役将前因后果禀给母亲,随即冷着脸回了房。

  陆时卿没顾得上用膳,火急火燎沐浴了一场,咬着牙足足洗了快一个时辰,才觉身上没了那牲畜的气息,完了又处置了一下午公文,huáng昏时分才歇。

  他揉揉眉心挥退左右侍从,等房门将阖,忽然道:“叫赵述来一趟。”

  赵述是陆府管家赵伯的儿子,平日多替陆时卿料理杂事。

  很快有个不到二十的少年来了,在桌案前毕恭毕敬站好:“郎君有何吩咐?”

  陆时卿手中执了卷书,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去查查那个元氏女。”

  赵述颔首,从宽袖里抽出一本藏蓝封皮的小册子来,双手奉上:“郎君。”

  他抬头一瞥:“什么东西?”

  “此册记录了澜沧县主迄今为止大小生平事迹。”

  他一噎,先责:“谁叫你擅作主张查了的?”

  “郎君近来对元家看得紧,今早小娘子又与澜沧县主生了牵扯,小人心知您当有此需求,便花了几个时辰整理成册。虽尚不完善,您亦可先过目。”

  陆时卿没接,蹙眉看了眼不薄的册子:“尚不完善?你是嫌府上墨水太多,用不光了是吧。一个异姓郡王女,就这点年纪,该是如何丰富多彩的经历,才能叫你写本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