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座的司嘉怡,目光一直锁定前方往来的车站,看见任何车型或颜色与原作者那部相似的,心中便升起一丝希望,却又每每失望。
李申宁第十五次看了手表,终于决定结束这场毫无收获的寻找:“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她只是摇头,依旧趴在窗棱那儿望着外头。
“你这样在街上无头苍蝇一样地乱窜,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停车!”
李申宁闻言一怔,都还没来得及刹车,这女人就已经开了车门,一副急不可耐要冲下去的架势。吓得李申宁赶紧倾身过去拉回她,一边猛踩刹车板。刚一刹死,李申宁手微松,她就挣脱了钳制,下了车,跨过马路中央的半米高护栏,直奔对面车道,追着一辆黑色轿车而去。
不明所以的李申宁随后追下车去,此时的司嘉怡已经跑出很远,可惜黑色轿车早已驶离了此地。
司嘉怡追出近几百米,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道后车灯消失在斑斓夜景中。李申宁赶过去时,她正弓着背大口喘气,李申宁看着那不堪一击纤弱背脊,一时无话可说。还是司嘉怡先抬起头来看着他说:“我看到他的车了。”
“没准是你神经太紧张,看错了。”
“我没看错。”
李申宁只有叹气的份了。
司嘉怡直起腰杆往回疾走,头也不回地提醒他:“快上车,我们往那个方向追。”
李申宁兀自摇摇头。他一言不语地跟在她身后,回到了车边,司嘉怡已经坐进副驾驶,回头见他没上车,而是直直站在她这边车门外。司嘉怡不耐:“磨蹭什么?上车啊。”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真确定你没看错?之前那两次你看错了追过去拦车,结果怎么样?只能向他们道歉。别这样自乱阵脚。”
仿佛瞬间被戳中死xué,司嘉怡关车门的动作僵住。看着这样的她,李申宁真切的感受到一种许久不曾光临过他的qíng绪——一种被称之为心疼的qíng绪。
这令李申宁动摇,迅速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准备掉头到对面车道。
这时候,却听到这女人冷静下来说:“回方家。”
李申宁诧异:“不追了?”
“姚子政不是那种会明目张胆抢孩子的人,他想得到多多,有一千种方法,抢孩子这种过激行为只会让我抓住把柄,申请取消他的探视权。”司嘉怡微微阖上眼,一整天的奔波带来的疲惫掩藏在了眼皮下,“你说的没错,我神经太紧张了,只会自乱阵脚。”
李申宁挑眉觑一眼这个女人,觉得惊奇,哪个才是真正的司嘉怡?
方才失了阵脚的她?
还是此时这个拥有冷静qiáng大内心的她?
李申宁驾车回方家,中途路过一间速食店,下车买晚餐。
司嘉怡正准备开门跟下去,她的手机就响了。
心中猛地一激灵,司嘉怡赶忙掏手机,却不是警局或姚子政所住酒店来的电话。
司嘉怡免不了又一阵的失落,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寻常些。
“嘉怡啊,你带多多在外头玩了一整天了,准备几点回来?我煮了糖水等你们回来吃。”
方母一直把多多当亲孙子在带,老人家心qíng起伏太大的话容易出事,司嘉怡也就没让保姆把多多失踪的事告诉方母。这下只能试图蒙混过去:“我们可能晚点回去,或者我直接把多多接去酒店住一晚,您就不用等我们了。”
她一番话仿佛在方母的心头泼下一盆凉水,方母的语气都低落下去:“哎,你们过些天就要回国了,眼看这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真的舍不得你们……”
此刻司嘉怡的心绪,既是酸楚,又带杂乱,缓了缓才能继续以平静的声音回道:“伯母,您别这么说,我一定会常常带多多回新加坡看您的。”
封闭的车厢令人压抑,司嘉怡不由得开始怀疑,当年自己动了一时邪念招惹了那个男人,而这几年的种种遭遇,起始都是对她的惩罚——
敲车窗的声音响起,将司嘉怡拉扯出自我怀疑的泥淖,司嘉怡回神看去,李申宁一手拿着外卖的纸袋,另一手示意她下车。
司嘉怡下车,李申宁直接把她的那份放在车顶盖上,自己则倚着车子吃了起来。看他láng吞虎咽的样子,司嘉怡才想起,他也一整天没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