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怡这回实在是堆不出笑脸来了,回身进办公室,带瑶瑶出来。孩子们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这大概也是姚子政最初的意图吧,如果他死了,他希望死讯可以瞒过所有人,可这样的恶xing事件,怎么可能说瞒就瞒?
带了两个候选艺人见了厂商之后,司嘉怡今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可这雨还没停,她回到家时,迎面而来的暖气和外头那yīn湿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司嘉怡边换鞋边搓搓胳膊。
听见开门的动静,多多立即光脚跑了过来,每次她回家,都会面临这样的状况,多多先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爸、爸……”
司嘉怡替儿子把拖鞋穿好,揉着他软软的头发,再次重申:“爸爸还在国外出差,没有回来。”
多多不说话,只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发呆,不一会儿瑶瑶就杀了过来,不满地嘟着嘴:“你怎么跑到这来啦?不是说好了玩捉迷藏吗?害我白躲了半天,你都不来找我。”
多多或许是从保姆那儿听来“小姑娘嘴巴嘟这么高,都可以挂油瓶了”这么一句,于是乎只要见到小姑娘嘟嘴,就忍不住去碰她嘴巴,这回也是,多多一伸手,小姑娘就尖叫着跑开,边笑边骂:“流氓!”
一室的欢乐就这样再度dàng漾开来,
司嘉怡看着他们,笑容渐渐隐去,把大衣挂上衣架时,无力地把额头靠在衣架旁,却不敢闭上眼睛,只怕一闭上眼睛,就会触动记忆的开关。
我讨厌看到这个结果,既然改变不了,我宁愿污染你的人是我……”
……
我在给你一个允许自己爱上我的理由……
……
把两个孩子安顿着睡下了,司嘉怡驱车前往医院,路上接到电话,是她曾经带过一段时间的艺人sunny打来的,这个女孩子前段时间嫁给了一位年逾50的富商,表面光鲜,可一喝醉酒就会像今天这样,打电话给司嘉怡。
司嘉怡开着扩音听她哭。路是自己选的,后果就要自己承担,哭过之后,清醒了就去买两个铂金包,明天就又是崭新的一天。
她司嘉怡呢?她的“明天”又在哪里?消毒后司嘉怡走进重症室,看一眼手表,已经跨过零点,这就意味着他已经睡了98天。
司嘉怡坐在病chuáng旁,执起他的手。这双修长的手,这双曾经连写字都能力透纸背的手,司嘉怡还记得这个男人告诉她“我其实不是天生的左撇子,如今惯用左手,只是因为小时候不懂事,跟人打架伤了部分右手神经。”时,他们背对背坐着的窗台外,阳光有多好。
如今这双手,无力,苍白,没有一丝的生命迹象。
司嘉怡拨一拨他的头发。
“姚子政,知道么,我早上又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你:可惜了,长得这么英俊的一个人……”
他丝毫没有反应。
“还有,瑶瑶终于回国了,我看得出来,儿子特别喜欢这小姑娘,见到她比见到我开心多了。你说我是该伤心呢,还是欣慰呢?”
司嘉怡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当司嘉怡第一次碰见他这种反shexing动作,激动到按呼叫器的手都在抖,最后根本等不及医生闻讯赶来,她已经径直奔向医生的办公室。那一刻她到底流了多少眼泪,司嘉怡已经忘了。
后来才知道这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反she动作,希望就如毒刺,刺进了心脏后又要被连根拔起,这得有多痛?她也不想再去回想。
司嘉怡握牢他的手。这个男人掌心的每一道曲线,她都能倒背如流。
“无论过去是虚qíng还是假意,我都不管,现在我只希望你醒过来,看我一眼。我不求别的,真的,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不行吗?”
司嘉怡摇了摇头,彻底结束了今晚的自言自语。
“我明天再来看你。”
唇落在他的眉心。
凌晨时分气温很低,车窗上凝了一层雾,司嘉怡放慢车速,开启雨刷,这条路她来来回回行驶过不下数百次,刚开始基本上每天都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如今的心态已然变得十分平静。
手机响了,司嘉怡挂起蓝牙。
那边的声音激动得发抖:“姚太太,你先生他……他醒了!”
那一瞬间不止脑子一片空白,连眼前都是满目的迷蒙,司嘉怡猛地剥下蓝牙,拿起电话死死摁在耳边,身怕听错,连她自己的声音都不真切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