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周日,他俩都休假,贺佳言没打算吵醒陆捷,抱了被子过去小心翼翼地帮他盖上。她的动作很轻,但陆捷还是被弄醒了。
思绪有些许混沌,陆捷睁眼后就一动不动的,只是定定地看着贺佳言。
被子刚搭在陆捷身上,贺佳言看他醒来,继而将手收回:“你还睡吗?”
“不了。”陆捷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并不清明。他将被子拉下来,接着坐直了身体,衬衣被压了一晚,此时变得皱巴巴的。
他的视线渐渐变得炽热,贺佳言被盯得很不自在,因而问他:“你gān嘛这样看着我?”
陆捷仍然看着她,嘴唇微抿。
单看陆捷的表qíng,贺佳言就察觉有点不妥。记忆只维持到躺到沙发睡觉的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qíng,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站直身体,又问:“到底怎么了?我昨晚……发酒疯?乱说话?”
陆捷只觉得难过。他还是qíng愿她发酒疯、乱说话,也不希望她把所有的悲伤和苦闷都藏在心里。他知道贺佳言就算再难过,也不会找朋友倾诉,更不会告诉父母喝长兄,以免他们担忧。能跟她身同感受的人只有自己,可惜,他不在她身边。或许她早已习惯,每当想起这段旧事,她只能独自熬过去。他确实亏欠了贺佳言很多很多,多得数也数不清。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陆捷还是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佳言愣了一下,察觉陆捷眼中的沉郁,她一点一点地明白过来。她将手收进口袋,视线落在拖到地毯上的被子:“你不知道的时候,还可以轻松地庆祝生日,要是知道了,你会吃饭也没有胃口。这又不是什么高兴的事qíng,没必要大家一起伤心。”
陆捷沉声说:“那也是我的孩子!”
贺佳言受不了他那充满内疚喝懊悔的眼神,丢下一句“我去洗漱”后láng狈地转身。她才跨出两步,陆捷就从身后抱住了她,他的气息、他的温度,紧紧密密地将她笼罩,接着就听见他哑声说:“佳言,让我抱一抱你……”
腰前jiāo叠着陆捷的手,贺佳言轻轻地搭在上面:“你别这样,都过去了不是吗?你回英国吧,不要再回来,这样你就可以跟这几年一样,没有负担、没有顾虑地过日子。不久以后,你一定会碰见比我更好的女生,你们会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有属于你们的孩子……”
说到后来,贺佳言已经轻微的哽咽,但她还是压着哭腔把话说完整。
“贺佳言,你舍得吗?你告诉我,你真的舍得吗?”陆捷听得很不是滋味,他的心酸了又疼,疼了又酸。
跟贺佳言分开以后,陆捷经常设想,假如他能够控制自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悬崖勒马,贺佳言就不会怀孕。没有怀孕,她就不需要堕胎、而他们更不会分手甚至不相往来。早知道放纵自己的贪念会铸成如此大错,他绝对不会偷尝禁果。可惜,这个世界并没有早知道这回事,也没有一种灵丹妙药可以医治后悔。
贺佳言很想斩钉截铁地说舍得,可惜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仰起脸深呼吸,费劲地把将近涌出眼眶的泪水bī了回去。
没有听到肯定的答案,陆捷被吊在悬崖边上的心稳了些许。他紧了紧手臂,贴着她耳际说:“佳言,我们重新要一个孩子吧。我保证,这次我绝对不是做伤害他的人,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贺佳言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呼吸也不自觉地停滞了半秒。
陆捷的语气十分缱绻:“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们会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耳际被他的一呼一吸撩得发痒,贺佳言稍稍挪开脸,声音不太稳:“你还没清醒呢,我们迟点再谈。”
话毕,贺佳言就掰开陆捷的手。陆捷不松开,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我很清醒,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佳言,我们……”
贺佳言立即打断他:“陆捷!”
陆捷安静下来。
心有点慌乱,贺佳言也沉默了。
等了片刻,陆捷才按着贺佳言的肩头,将她转过来。他垂眼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你不希望我说,我就不说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就算你不给我机会,也应该给自己机会。你放不下我的,你还对那个孩子耿耿于怀,就证明你没有真正放下我。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