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繁华_作者:无处可逃(132)

  韩维桑勉qiáng握住他开始不大安分的手,努力睁开眼睛,却只在他一双如同深渊般吸噬光亮的眼眸中,看到了浸涌的深qíng。

  “江载初……”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破碎。

  他滚热坚实的男xing身躯已经覆盖在她身上,一只手轻柔地托着她的后颈,仿佛身下这具纤瘦的身子上抹着甜美的蜜糖,他正一寸寸地探索,不愿错过分毫。

  他的吻缠绵动qíng,用尽了全力,想要让她放松下来,却终于还是顿了顿。

  韩维桑并没有再抗拒,只是微微侧过了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角落下的液体,温热而细微的,却那样的咸涩。

  江载初直起身子,捧着她的脸,拇指滑过她的脸颊,微微带着粗糙,低声说:“对不起。”

  男女间的qíng事,本该是相爱之人自然而然的发生,是他那时qiáng迫了她,而在那之后,她心中的yīn影便一直横亘在心间未化。

  “我,我不是害怕。”韩维桑低低抽了抽鼻子,qiáng自克制住微微发颤的身体,声音低弱下来,“我真的……没有害怕。”

  蜡烛快要燃尽,静谧的夜中发出哔剥声响。

  他安静地看着她,又俯下身,重重吻在她唇上:“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

  他修长的手指有力地按在她柔软的胸前,似乎要让此刻的话深深铭刻进她的心上。

  泪水接连地滑落下来,这个瞬间,韩维桑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过往的一切扑面过来,尘烟纷繁间,他待她,却犹如初识。

  若是只有初识,没有后来种种,又该多好?

  韩维桑的手臂揽在他坚实jīng瘦的腰身上,指尖轻轻扣拢,这样轻微的一个动作,他却读出了暗示,伸出手,之间拂过她的额发,低声道:“你真的可以吗?”

  她眼角还带着泪光,却只是温柔地努力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触了一下。

  那盏油灯噗的一声灭了。

  像是有人将火折扔进了松油之中,升腾而起的熊熊烈火,刹那间吞没了江载初所有的理智。

  秋雨瑟瑟的夜,两人jiāo叠的身影,在这落下的chuáng帏间,从疏离渐至jiāo融。

  而他竭尽全力的,只是将他自己的体温,传至她的身上。

  寅时。

  因为他折腾了她半宿,最后韩维桑睡去的时候,鬓边的黑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汗意。

  他却舍不得睡,轻柔的吻一再落在她眉心、脸颊,乃至唇边,她便不自觉地躲着,直到大半张脸埋在了锦被中。

  起身穿衣的时候,他终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刻,她是真的睡得极沉,他又俯下身,在她眉心烙下一吻。

  薄唇轻轻一动,他说的是两个字。

  便是那时他留给她的手书——等我。

  战场上磷磷白骨,生死等闲,可我会为了这两个字,努力活下去。

  我亦知你重病缠身,一日日活得艰难,可你为了这两个字,也请努力地活下去。

  如此而已。

  江载初轻轻带上门,侍卫早已在院外候着。

  阿庄是睡梦中被抱过来的,犹自揉着眼睛:“叔叔,要去哪里?”

  他伸手将他放在乌金驹上,淡淡笑着,并不回答:“韩东澜,以后我不是你叔叔。”

  小男孩懵懵懂懂看着他,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是你姑父。”

  “你不早就是了吗?”阿庄又揉了揉眼睛,不解地问,“有什么差别?”

  他慡然一笑,正要上马,身后却是厉先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过来了:“殿下!”

  “老先生。” 江载初走至他身前,伸手扶住,郑重道,“内子的身子请务必上心,我不求蛊毒拔尽,只求……她还能活着。”

  厉先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江载初听完垂眸,淡淡一笑:“明白。”

  翻身上马时,终于还是转身,望向她的方向,心中却只有三个字:“我信你。”

  雨水渐渐变大,这二十多骑快马在小道间大氅飞扬,终于消匿在这一川烟雨中。

  因是快马,出洮道不过花了五六日时间。

  阿庄是在第二日清早时,彻底醒了过来。

  一行人停下歇息,阿庄呆呆地看着江载初:“姑姑呢?”

  他塞了块饼子给他,淡声道:“韩东澜,前几日你不是还说要随我去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