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装柔弱!”薄姬更是怒极,正yù再上前斥骂,门口丫鬟却喊道:“夫人,上将军回来了。”
薄姬不yù再同她纠缠,转身便去寻上将军了。
屋内未稀连忙跑上来扶起维桑,几乎要哭出来:“姑娘,你没事吧?”
维桑深深吸了口气,qiáng把那阵剧痛压下去,勉力笑道:“你先扶我起来。”
未晞将她扶到chuáng上,小心翼翼解开衣裳,却见先前敷着药的伤口,原本结了浅浅一层痂,此刻又尽数裂开,鲜血正缓缓淌出来,触目惊心。
未晞吓得手一哆嗦,真的哭了出来:“姑娘,我,我去找大夫。”
江载初将将从热水中站起来,身后便有一双柔软手臂将他抱住了。
温热的触觉让他回忆起昨晚,一瞬间的怔忡之后,他很快意识到是谁在抱着自己,轻轻拉开她的手,他淡声道:“怎么了?”
她却不依不饶,手中虽拿着白色软布,却也未替他擦拭身体,只哽咽道:“将军如今是……再也不看我了么?”
江载初转过身,薄姬微红了眼眶,有些执拗地盯着他看,一字一句道:“将军,你还,喜欢我么?”
他的脸上原本带着几分淡漠似的不经意,蓦然听到这句话,“你还,喜欢我么”……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是语气温柔了些,抬起她下颌道:“什么事不开心了?”
薄姬见他并未生气,胆子便大了些,双手缠在他颈间,嗔道,“你不是收了别的女人么?”
如今她全身皆紧紧贴着他,薄料长裙因此也沾了水,被热气一熏,更是曲线毕露。她又是一意要讨好闹他,纤细平坦的小腹更是在他jīng壮的腰身处厮磨,又顺势踮起来,去亲吻他的唇。
江载初站着不动,一手扶着她的肩膀,由她轻喘着吻在唇上,良久,却不轻不重推开她,沉声道:“别闹了,景云他们还在等我。”
薄姬蓦然被推离,重重咬了咬唇,几乎要哭出来。
他却已穿好了衣衫,走至门口,方回头,皱了皱道:“ 你不要去见她。”
他说的是那个女人。
屋内只剩自己一人,唯有浴池内的水还带着白色雾气,正袅袅飘散。
薄姬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还是在乡下田间劳作的采桑女。
听阿爹同乡里邻间聊起来,说是这江南府变了天,有人带着造反了。当时她还不甚明白造反的含义,却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只在心中祈求家中父亲不会被抓去当兵。
结果日子过了一日又一日,并未有什么变化。照例是在chūn日采桑,喂给蚕宝宝们吃。倒是听说带着造反那人传了道命令,将税钱和徭役皆减轻了。省下的钱,或许能央着阿娘给自己买盒胭脂呢。这样想着,每日去桑林中采桑,也分外高兴了些。
那一日极好,她和邻里姐妹们一道出门,因穿着母亲的裤子,式样老旧了些,怕被姐妹们取笑,便两根细绳绑在了裤脚处,走路也轻便些。
走在官道旁的时候,数匹骏马极快地从身边掠过,扬起漫天飞尘。
她被呛得转过身,走得慢了一些,心中诅咒着那些骑马的人,却不易一匹黑马去而复回,直直冲自己而来。
她从未见过这般高大的骏马,清亮的嘶鸣声中,它扬起前蹄,在她以为一定会踢到自己的时候,却稳稳地停住了。
马上的年轻人轻袍缓带,拿一根玉簪束起黑色头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而他的身后,皆是回身追来的骑兵侍卫们,退开大约两三尺的距离,拉开成两列,沉默地等待。
她原本惊魂未定,却对上那双深邃明亮的双目,蓦然间绯红了脸颊。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年轻男人……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神qíng却又有些古怪,那目光,似是深qíng,又似仇恨。
“你叫什么?”收敛起那些目光,他轻声问道,声音悦耳且低沉,是一口标准的官话。
“爹娘叫我阿蛮。”脱口而出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把rǔ名告诉了他。
“好,阿蛮,你……愿意跟我走么?”他淡淡笑着,目光落在她一身并不如何好看的打扮上。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一个陌生人说:“可我有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