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朋友”说了多少次?不许再左一声“木头大哥”,右一声“木头大哥”。到后来,念多了,她倒真的不喊了,变成了gān脆的“木头”两字。
他看起来那么木吗?
她倒好,大刺刺又无辜的说,谁让他名字里这么多“木”?
“梁”字是木,“梓”字是木,“析”字也是木。
姓名总共只有三个,已经带了三个“木”,还不木?
她振振有辞,他哭笑不得。
真是个无聊的“小朋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软绵绵,好象真的饿得毫无jīng神的声音下,他总是会落入圈套,习惯成自然的接口,“OK!你想吃什么?”
每一次,只要一听到他的应承,电话那头,马上会jīng神抖擞,神采奕奕的告诉他,哪里哪里又新开了什么特色菜餐厅。
他总是说,好。
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了,为什么每次“小朋友”一个电话,他就会赶过来买单。
后来,连他也不自觉中,他和她,三天两头的见面。
甚至,发展到后来。
有时候,她和朋友玩疯了或者临时工作繁忙,好几天没有主动来电,他反而会主动打电话给她,“在忙什么?饿了吗?”他会主动约她。
而她,没有架子,也不象普通女生一样喜欢先假装一下,反而很好约的样子。
即使声音听起来再累,他只要一提及什么她喜欢的菜式,话峰马上会从,“好累哦……”好象不太想出去的样子,马上变回,“我去!我去!”即使电话里看不到她的样子,他脑海里也能浮现她将头点的如倒蒜一样的样子,只差加一句,笨蛋才不去!
他们的话题,基本没离开过“吃”。
只是。
他们这样算约会吗?
应该不算吧,起码,他只把自己定义成她的凯子。
老实说,他一月光餐费就花在她身上上万,虽然,这点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案件委托费,但是却好象已经是这个“小朋友”收入的六七倍。
所以,有时候“小朋友”偶而也会不好意思,回请他。
虽然,她回请的地方真的“青chūn无敌”——不是肯得基就是麦当劳。
只是,他和这种“青chūn无敌”的餐厅,好象很没有缘分。
学生时代,穷怕了。
虽然,现在的他,衣冠楚楚,西服、领带、皮鞋、手表无一不是名牌,但是按照国家规定没有本科毕业证书、不能参加司法考试前,他只能靠打一些零碎工来支撑庞大的学费。
那时候的他,不仅,一切都靠自己,剩下有余钱,也早就寄回乡下给父母。
哪有什么机会去肯得基、麦当劳?这些垃圾食品,在学生时代的他眼里,反而是奢侈品。
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他靠自己的专业知识,从泥泞,直接飞跃到了云端。
而以如今的他,出现在这些快餐店的话,却已变成了与身份不宜。
但是,“小朋友”约在这些地方,他一次也没拒绝。
反而有一次,“小朋友”拿了几千块的年终奖金,含着心痛的热泪,提议由她请客,一起去上次他请过客,花钱大把大把的音乐餐厅时。
而他,没有抓紧机会狠“凯”回来,反而一口拒绝了。
他不自大,也倒不是觉得那些高级餐厅非得男士买单,才够体面。而只是单纯的不“忍心”剥削穷人。
他也穷过。
他将这种“不忍”,这样理解。
所以,后来,他们发展的趋势一直是,他买单,她负责吃的开开心心、浑然忘我就好。
在这个城市里,作为外乡人的他,其实一直是孤单的。
认识有jiāo流的除了当事人,还是当事人。
她是他第一个异xing朋友。
让他没觉得必须发展出什么,却一日不见也会想念的那种朋友。
后来,就这样过了半年。
直到他又一次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后知后觉的发现,好象已经好久,都没有人为他介绍对象了。
现在的他,已经快29岁了,在农村里除非家庭经济真的很不济或者男方身体不太“健康”,否则很少会有青年象他一样的年纪,还没能讨得上老婆。他迟迟未婚,也让一直不肯住进城里的父母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