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终于押对了宝。
骄傲的姜瑜心想要离婚,又怎么会肯再沾夫家的光?这场赌局他胜的毫无悬念。
只是,这个建议,令他的心,为什么这般五味陈杂?
也幸好,相较十年前的痛苦,现在已经只是五味陈杂,而已。
果然,时光是最好的朋友。
“你好好在这里想清楚!”他松开了姜瑜心。
民不与官斗!
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尽了身为律师的本份,想不想得通,要看她自己了!
深吸了一口气,给她冷静思考的空间,他现在必须进去善后!刚才那位领导脸色也很不妙!
无论如何,不能闹得那么僵,他不能让她今天真的留在公安局里!
他不是刑事官司的律师,所以在公安局没有那么密切的人脉关系,如果里面的人真的不肯再卖他面子,不肯善罢甘休,万不得已,他也只能请姚律师帮忙!
在这个社会上打拼,没有人会为了赌一口气,害的自己吃牢饭。
姜瑜心凝视着前方,缓缓的对着日光灯的光线,抬高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纤细小手,那双美眸倔qiáng中,透着空dòng和麻木,终于,她缓缓的开口唤他:
“班、长……”
他一震,原本沉稳的脚步,慌乱了一下。
怎么会?……
她看着自己黑色的手套下合拢着的手掌,一点光线也无法透she。
“你说过没有人可以只手遮天……”
他大震,难以置信的回头。
……
1993年。
“姜瑜心!”他láng狈万分的四处找她。
英语晚自修,任课老师说替他们补课,但是这位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英语老师一张脸,铁青的厉害,命令他这个班长马上把她找回来。
“同学,有没有看到姜瑜心?”他在校园里逢人就问。
为了升学率着想,学校是封闭式教育,虽然无法习惯集体生活的姜瑜心,在校长得特别授权下,可以回家住宿,但是没有到下课时间,无特殊qíng况,学校的大门是紧闭的。
而同样,拜那些特权所致,也拜姜瑜心经常迟到早退,会理直气壮和守门大伯起冲突所赐,整个学校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品德这一栏永远是“差”,成绩又优秀到令人咬牙的嚣张女王——姜瑜心。
“姜瑜心啊?刚才她还和守门大伯在吵呢,说对方禁锢她的人身自由!搞不好,还要告人家呢!”一目睹战况的校友,幸灾乐祸的窃笑。
“那现在呢?”他焦急的问。
他能不急嘛?英语老师说姜瑜心再目中无人的话,以后不许她再上她的课了!
“不知道哦!”
“梁同学,你说那边有个黑影子,会不会是她?!”另一名同学指着某一高处,好奇地问。
那个方向,是学校的实验大楼,平时不对外开放,除了上实验课,基本学业繁忙的同学们,也不会到那栋yīn森的大楼去玩耍。
为了找她,他硬着头皮,爬上那栋大楼的顶层。
眼前的qíng景,让他瞬间僵凝。
眼前的女孩,就像会跳舞的jīng灵一样,在楼层高高的铁杆上,摇摇晃晃、危危险险的走着,她用手背遮住红彤彤的夕阳,却更像十指孤独的探向那触不可及的温度。
“姜瑜心……你为什么翘课?”他勉自镇定,摆出班长的官威来。
心房又跳的好快好快。
没有遇见她之前,他都几乎以为自己是不会有“青chūn期”的少年。
“舞蹈”停住了,全世界好像沉寂了下来。
只听到他和她的呼吸声。
一个错乱,一个镇定。
她偏过头来,冷淡的反问,“班长,你读读看,‘代表’的英语,应该怎么读?!”
“representative.”这个根本就不难,他马上回答,按“书”就班。
“班长,你的发音很差劲。你将前两个字母e的发音发成了模糊音【i】,将a的发音标成了模糊音,正确的读法是ri:-pri:-zen-ta-tiv!”她犀利、毫不客气的说,“这些都是中式教育的薄弱一环,既然英语老师根本连发音都不准确,只会误人子弟,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课?”
他被梗到无语,第一次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