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就是这么点时间,就闹得jī飞狗跳。足以说明二夫人不是伪装的高手。
而杜怀珪,看着是心机极深的人。
沈紫言几乎可以断定,杜怀珪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只是一直默然隐忍,直到终于找到机会报复。念头刚刚闪过,沈紫言硬生生打了个寒战。难道,杜怀瑜的死,是杜怀珪一手促成的?
沈紫言就想到了种种巧合。
彭先生的儿子,死在杜怀瑜手上的时候,刚巧杜怀珪就发现了,然后帮着处置了。按理来说杜怀瑜是偷偷去的山西,又是去见二夫人,哪里能让杜怀珪知晓。还有更令人心寒的是,一开始杜怀珪并没有和杜怀瑾明说,一直等到福王出现,而最后的结局就是杜怀瑜被关入了柴房。
接下来就是二夫人急匆匆的去找福王求qíng,坦白了她有孕,并且怀着的是杜怀瑜之子的事实。二夫人如此行事,多半是受了杜怀珪的怂恿。在原本就不利于杜怀瑜的形势下,再雪上加霜。
福王耿直,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实际上不管哪个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出了这等丑事,都是无法容忍的。这点几乎不用推测,福王必然会狠狠打杜怀瑜一顿。这种大寒天,受了如此一顿打,即便是立刻请了大夫,也不见得能好,更何况还是在无法请大夫的qíng况下。
沈紫言心里寒成了一片,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一步步的将杜怀瑜推向了死亡。
只听见耳边福王妃疲惫的声音,“过上几日,就说她疯了,送到田庄上去,然后再偷偷了结了。”林妈妈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沈紫言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二夫人被送走之前,和她说几句话。
其实,也不过就是想问问,她为何会如此冲动。沈紫言心里隐隐觉得是杜怀珪唆使,可没有真凭实据的,不敢凭自己的想象行事。原本这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泥水,沈紫言不该蹚这趟浑水,可是她觉得,应该任xing这么一回。
至少,也应该弄清楚,彭先生的儿子,到底是不是杜怀瑜所杀。
人死不能复生,沈紫言只想给活着的人一点安慰。她只是觉得,杜怀瑜若是清白的,就不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背负着杀人的名声,死后也不得安宁。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若是杜怀珪在其中动了手脚,那杀人的真凶自然就是杜怀珪。
如果真是这样,福王会如何?福王妃会如何?杜怀瑾,又会如何?
刹那间,沈紫言心乱如麻。
可沈紫言还是决定去见见二夫人,即使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自己心里内心的坦dàng。若是不能解开,只怕终身都无法忘怀。在明知事qíng有破绽的qíng况下,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心里只怕会不得安宁。
可现在正是风头上,贸贸然去见了二夫人,又有些不妥当。这样想着,沈紫言就说道:“娘,这时候我们府上正是风风雨雨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二嫂刚巧这时候被送了出去,无事也要生出事来。不如暂且就命人仔细看着,等风头过去了,再送到庄子上不迟。”
福王妃就有了些犹豫,可语气里有不掩的恨意,“她一日不被送出府,我一日不得安生!”林妈妈忙劝道:“只要二夫人还在府上,任打任骂,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qíng。她犯下大错,您如何处置她皆可。不过也正如三夫人所说,现如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行事愈发也要谨慎些,也不过就是拖上些日子。二夫人被关在那里,又有几个老实可靠的婆子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等到风头过去,再送出去,又有谁说什么!”
二人连番劝说,福王妃终于叹了口气,“就依你们所说。”顿了顿,又说道:“那两个小厮……”沈紫言立刻明白过来,福王妃刚刚失去了儿子,正是悲痛的时候,只恨不能将和杜怀瑜之死有关的人皆数处罚一番。
立刻就说道:“这事娘不用担心,三少爷早前就说过,必要好好处置那两个小厮。”福王妃听见她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说,又疲惫的合上了眼睛。沈紫言也就不再多留,起身告辞。林妈妈轻手轻脚的送着她出去,沈紫言轻声说道:“娘这里,还劳妈妈不时多宽慰着……”
林妈妈应道:“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沈紫言还未来得及跨出门槛,就见杜水云扶着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过来了。沈紫言忙将她揽住了,朝内室瞥了瞥,“娘睡着了。”杜水云满脸悲戚,面上还有未gān的泪痕。梨花带雨,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