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瑾应了一声,没过几日,就请了一大批工匠到了慈济寺,也不过一个月的功夫,慈济寺的几尊饱经风霜的佛像,就变成了金灿灿的大佛。
这一日沈紫言也出了月子,首次下chuáng走路,总觉得脚下空空的,而身上也轻了不少,就连走路都有些怪异起来。
杜怀瑾那厮在一旁见了,总是不怀好意的笑:“我们紫言也算是独具匠心了,连走路都步步生莲花……”“杜怀瑾!”沈紫言恼羞成怒,大喝了一声。却惹来杜怀瑾更深的谑笑,“果真是做了母亲的人了,连声气都比从前大了几分。”
沈紫言心知在斗嘴一事上,从来就不是杜怀瑾的对手,索xing就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杜怀瑾却又腆着脸凑了上来,“我前些日子急巴巴的去请太医,惊动了皇上,让我们抱着孩子进宫去看看呢。”此话一出,沈紫言也不好板着脸了,只得应道:“宫里人多手杂,万一出个好歹,可怎生是好?”
杜怀瑾忙劝道:“不过是进宫让皇上瞧一瞧,我们多带几个丫鬟婆子,再带上rǔ娘……”天子之意,沈紫言自然推脱不得,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哪知杜怀瑾虽在劝她,心里却紧张更甚,进宫前一日亲自嘱咐皇上:“您可得小心着些,我这儿子可是才一个月大……”
皇上见着他满脸的担忧,不由暗自觉得好笑,打趣道:“我记得三郎从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到如今反倒是如此胆小了?”杜怀瑾白了他一眼,只若有所指的说道:“他日你做了父亲,自然会明白我的心qíng。”
皇上脸色蓦地一黯,叹了一口气,“总是没有消息,我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听说民间有个楚大夫不错,改日你寻来替皇后看看。”杜怀瑾慡快的应了,“我立刻就派人去寻。”皇上微微颔首,“那些个大臣们,整日都盯着这事,着实是叫人头疼。”
后宫之事,杜怀瑾不便多说,只含含糊糊的说道:“历来是忠言逆耳利于行……”话说了半句,就扯开了话头,“也不知今年科举结果如何?”皇上一愣,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担心三夫人的胞弟吧?”
杜怀瑾也不否认,淡淡的笑:“你只说知不知?”皇上哈哈大笑,半晌正色说道:“这事我可不能告诉你。”杜怀瑾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有当真要问出什么结果,自然也就不再刨根问底。
次日天明,沈紫言早早的替兄妹二人穿上了厚厚的衣裳,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才慢腾腾坐上了马车。饶是如此,仍旧是有些不放心,不时问杜怀瑾:“这一身衣裳,没错吧?”“没错。”杜怀瑾进宫次数良多,早已如归家一般平常,暗暗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不用过虑,我已和皇上说过了,等到他看完以后,我们立刻就回府。”
沈紫言一直紧绷着的身子这时才松懈了几分。
到了宫门前,沈紫言和杜怀瑾一人怀抱着一个襁褓,到了承德殿门前,立刻就有太监迎了出来,见了二人,满脸是笑,“皇上等了好一阵了!”沈紫言和杜怀瑾对看了一眼,跟着太监走了进去。
就见正中坐着皇上,而下首却坐着一身常服的皇后娘娘。沈紫言一惊,忙yù行礼,皇后身边的姑姑慌忙扶住了她,笑道:“皇上有命,三夫人身子不便,可免礼。”话音刚落,就听见急巴巴的声音:“快快快抱上来,也看看我的小侄子!”
沈紫言这时才惊觉皇上和杜怀瑾还有堂表兄弟这一层关系。从前大多时候将他们看做君臣和挚友,几乎是忘了还有这么一茬。皇上的父亲和福王是亲兄弟,而皇上的母亲又和福王妃是表姐妹。
也不知是否是皇上从未抱过孩子的缘故,抱着杜子宁的姿势,总让人觉得十分怪异。可不知怎的,杜子宁竟是一声不吭的,只睁着眼,颇有兴致的盯着皇上。沈紫言见了,不由暗自嘀咕,这小子也是个势利眼,在自己跟前哭声震天,见了皇上,立刻就知道收敛了。
杜怀瑾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反而在一旁紧张兮兮的提醒皇上:“不是这么抱的,你胳膊朝下一些,别歪着他的头……”皇后的目光,就不时瞟向了皇上的臂弯。没过多久,皇上就笑道:“皇后,你也来抱一抱,粘粘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