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潼没想到她不去医院,黎绍驰居然为了这点小事让徐依岚特地过来看自己。她不满地瞪着他,而他假装看不见。
祝潼到底是年轻,身体底子又好,这病来得快也去得快。检查以后,徐依岚一边收起听诊器,一边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多喝水,注意休息就行。”
“我早说我没事了,某些人老是不肯相信。”祝潼瞥了黎绍驰一眼,接着对表妹说,“害你休假也不能陪老公,我改天一定要请你们吃饭赔罪。”
“没事,我等下也要去怀怀那边看看。”徐依岚笑着说,“况且表姐夫也是关心你而已。”
黎绍驰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卧室里的气氛有点沉,徐依岚就跟他们聊点闲话,聊了片刻就打算离开。
祝潼本想送她,黎绍驰却说:“我来送就好。”
徐依岚也说:“对呀,姐你现在不适合chuī风,还是躺着吧。”
祝潼就算不给面子黎绍驰,也要给面子徐依岚,她说:“那好吧,等下别跟怀怀说我生病了,免得她又问长问短的。”
徐依岚答应下来,随后跟着黎绍驰离开。
下楼梯的时候,徐依岚告诉他:“我姐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病得这么突然,应该是她近期没有休息好,导致抵抗力下降了。”
黎绍驰点头:“最近她的睡眠质量不怎么好。”
“我建议你睡前跟我姐聊一些开心的事qíng,不要让她都带着qíng绪和压力入眠,这样对提高睡眠质量是很有帮助的。”徐依岚想了想,又补充,“我姐这人特别要qiáng,就算有心事,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只是,她不说,就不等于她什么事都没有。”
在楼下看见佣人,徐依岚又叮嘱她给祝潼多做一些养心安神和清肝明目的菜式和炖汤。
黎绍驰一直把徐依岚送到门外,徐依岚几次yù言又止,察觉她这么纠结,他就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徐依岚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诚恳地说:“表姐夫,对不起。”
黎绍驰问她:“为什么道歉?因为你帮祝潼瞒着双胞胎的事qíng,还有虚报病qíng说她有流产先兆?”
“我是帮过我姐伪造化验单,但没有虚报她的病qíng,当时你把我姐送到医院的时候,她确实有流产先兆。”徐依岚很认真地说。
沉默了三两秒,黎绍驰说:“我知道了。你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没有怪你。”
徐依岚释怀一笑:“谢谢表姐夫。”
黎绍驰替她把车门拉开:“路上小心,替我们问候怀怀。”
直至徐依岚把车子驶出,黎绍驰才转身往回走。他尚未走远,徐依岚突然将车子倒了回来,他困惑地停下脚步,而徐依岚把车窗降下,她脸上的表qíng很挣扎,他问:“你还有话想说?”
把心一横,徐依岚就说:“表姐夫,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qíng想告诉你。”
黎绍驰微微颔首,示意她直说。
“其实……”徐依岚咬了咬唇,“其实淇姐不是你一见钟qíng的人,潼姐才是!”
黎绍驰微微发怔。杜远知道他错认祝家姐妹,他不觉得奇怪,因为祝潼很可能把事qíng真相告诉了他。然而徐依岚所知的,似乎比杜远所知的要深刻得多。祝淇明知道他一见钟qíng的对象是祝潼,她肯定不会把这个事实大肆宣扬,更加不会告诉祝潼。他看向徐依岚,表qíng严肃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过淇姐的日记本。”
当年徐依怀慌慌张张地把祝淇的遗物带回家,徐依岚觉得奇怪,于是趁着她洗澡的时候翻看了一下,没想到却在她的日记本里得知了这个秘密。
把事qíng经过简单jiāo代后,徐依岚说:“你好像不怎么惊讶,看来你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
黎绍驰没有否认,他问徐依岚:“现在那日记本呢?”
徐依岚告诉他:“那天怀怀很晚还出门,我想她应该是带着日记本去找潼姐。后来,我没有见过那本日记,也没有听怀怀和潼姐提过这件事。”
黎绍驰的唇紧紧抿着,他一言不发,放在身侧的手掌渐渐攥紧。他想,徐依怀肯定把日记本jiāo给了祝潼。祝潼早就知道他最初喜欢的人是她,这么多年来,她有一千个、一万个机会可以告诉自己,只是,她偏偏选择沉默,偏偏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若不是对他毫无感qíng,就是把自己的感qíng藏得太深,深得他亦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