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若松一口气,“谢谢你,没有附带条件。不然我要转而请求导师。”
“我们是家人。詹家人。”
“我会记得这个。但是,小舅,即使结婚,我和维恩都不可能涉足丁家的生意。假如你想把生意触角通过丁家伸及香港,我和维恩不是好选择。”
“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利用女人美色的习惯。女人的心,一旦沾染了功利世俗,就像一颗有裂纹的蓝钻,颜色再稀有也毫无价值。”
美若停下刀叉。
他的目光徘徊在她唇上,“这个样子的你最美丽,眼里像有万千话语……”低回婉转的,最后凝为一声轻叹。
詹俊臣在车上握住美若的手,美若想挣脱,随即任由他握住,十指jiāo错。
他垂下眼,道:“像那一次度假的感觉,你一只手被我牵着,一只手扶着帽子,凉鞋上沾了葡萄园的泥土,风卷了裙摆,裹在我腿上。”
“阿妈曾说,求人时身段要软。”美若举起他的手,“你看,我多功利世俗。”
他嗤一声,放开她。“丁维恩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美若点头。
“不用担心,丁家想由航运发展到陆地,需要大笔融资,银行也不可能关门不做生意,这种互利关系短期内不会改变。你是詹家人,丁家不会愚蠢到拒绝你。相反,该考虑的是,你简单婚礼的要求未必能实现。丁家是个大家族。”
丁维恩反馈来的消息果真如此,丁家爷爷的意见是婚礼或是订婚礼,总要有一个形式广而告之亲戚。越洋电话中,维恩父母道完恭喜,也是如此提议。
美若苦笑。
丁维恩蹲在她面前,吻她放在膝头的手掌。“不要怕,有我有丁家,他不敢妄动。”
“这些年过去,他应该不会如何。只是维恩,我不喜欢香港,我不愿回去。”
“我们只回去摆一场订婚酒,悄悄来去,婚礼还是按照你的心意,在牛津的教堂,请亲朋来观礼。这样可好?”
美若扶额。“我还打算打电话给七姑,让她带小美过来。这样看,电话也不用打了。”
詹小美七岁,就读拔萃女书院小学部二年级,成绩常年徘徊在B加与B减之间。她人如其名,不甚出挑,和同学和平相处,有三五知己。
她钟爱唐老鸭里的布鲁托和丁丁历险记里的阿道克船长,密斯们她独喜密斯朱。为了密斯朱被人取了个花名“波板糖”,她曾经把同学的头发抓下一缕,为此记大过。
密斯朱去年嫁人,她为此qíng绪低落很久,但是爹哋并不在意。好吧,长大了一岁,詹小美已经懂得什么是爱qíng。爹哋不会因为家里经营西点铺的密斯朱一身忌廉蛋糕的香气,而爱上她。
爱qíng真残酷。
这日平安叔开车来接她下学,詹小美略略失望。
“雷爷在枪会,叫我接你过去,今晚尾牙啊,小美。”
“寒假没有休息,还要补习,最后一日爹哋也不来接我。”她嘟嘴抱怨。
“谁叫你功课不用心?阿若从来都不……”
“我开始讨厌我家姐,人人爱她,同我讲她功课有多好,读书多犀利,我一世也比不上。”詹小美说罢低头看平安,“平安叔,你可有爱上她?”
“这话千万不要被你阿婶听见,我没觉好睡的。”
“那就是有了?”
何平安尴尬。“阿若是好女子,我配不上她,从来不敢想。”
“啊,平安叔羞涩。”
“你才几岁大?怎么和阿若一般,jīng灵古怪。这些话谁教你的?”
“哪用人教。电视上男男女女,爱来爱去,见得多了。”
何平安摇头。“你们这一代……”
“平安叔,我们去枪会吧。吃饭还早,我们接爹哋一起去。”
she击会糙坪上,靳正雷戴墨镜,黑手套,气步枪抵在肩胛骨。自动抛碟机一左一右发she碟靶,他运枪,瞄准,击she,半空蹦蹦两声,两朵彩色粉末洋洋洒洒飘落。
“我爹哋真帅是不是?”詹小美赞叹。
何平安点头。
“带她来这里做什么?”靳正雷取了耳罩。
“我不喜欢在酒楼等你。那堆莺莺燕燕,见到靳老板,好似绿头乌蝇遇见屎,no,见着蜜。我一晚没机会和你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