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安地问,“真结婚?”
她想抄起手边的东西,扔在他那张佯作畏怯的脸上。
“你什么都不会,”美若避开第一个话题,“能找到什么工作?没有简历,没有工作经验……”
他沉默,而后忽然扬眉,喜滋滋道:“不需要简历和工作经验的工作,我想到一个!老公。还有,爹哋。”
美若感觉完全没有继续沟通的必要。“我找小舅帮忙。”
“詹俊臣?”他扬眉,“想也别想。我大把身家,英国呆不下去,大不了搬去南极钓鱼。”
“是,而且还有很多母企鹅陪你。”美若没好气,“那我找四九叔想办法。”
“他未必肯帮忙。”
美若斜睇他一眼,“你也明白?”
他碰了华老虎的女人,两个,可想而知刘世久对他的看法。“做错事我认账,刘世久要求的话,我可以斟茶道歉,摆和头酒赔礼也行。”
她噗嗤一笑:“谁敢喝你的和头酒?嫌命太长?”
靳正雷咧开嘴,道:“阿若,再笑一个,你笑的时候比生气的样子更好看。”
她立即正色:“没事少出门,谁知楼上楼下会不会告诉移民局?”
靳正雷乖乖受教。他深居简出,令七姑颇为惆怅。
七姑道:“小小姐,你有空可否同靳老板讲,叫他不要抢我的工作。煮饭煲汤洗衣拖地,他手快脚快,三两个钟做完,然后无事可做,我们两人相对无言,好尴尬的。”
小美踌躇,最后选择站在七姑一边,她吞吞吐吐道:“爹哋很勤劳,我们应该表扬一下。不过,家姐,他做的饭……好难吃,能否不准他再进厨房?”
靳正雷只好去祸害别人家的厨房。
他有一次送七姑去四福九喜喝下午茶,藉此认识了厨房里的康健和其他人。四福九喜的厨房随之变成地下赌档,最后连四九叔的保镖威哥几人也忍不住手痒。
美若接连很多天收到他递来的钱。
“家用。”他道。
美若偷偷询问七姑他最近有何异常,这才知道此事。
“你去赌?”她指责的语气。
“我是男人,要养家。”他振振有辞。
“输了怎么办?我帮你付赌帐?”
“我会输?”他瞠目反问,“即使输,也是故意放水,让他们不至于输到当裤子,还有下一次。”
美若努力平息呼吸。
“阿若,我知你不喜欢,不过以前我每到困难的时候,都靠赌几把赚饭钱,从未失过手。”
“你出千?”
他眨眼。
美若无语。“四九叔的手下赚钱很辛苦的。你又不缺一顿饭。”
“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赌场,有赌场的地方就有中国人。”见她一脸的不赞同,靳正雷慌忙改口,“我听你的,以后就玩两把,赢了也输回去好不好?”
她哼一声,低声讥刺:“输赢由你说了算?我还不知道身边有个赌王之王。”
靳正雷摸摸下巴,一幅“终于被你发现了”的表qíng。
他yīn奉阳违,继续在赌桌上征伐四方。直到有一天威哥几个输急了眼,想揍他又不敢,只好向四九叔告状。
“但凡骰子,牌九,扑克,无一不jīng。潇洒前日偷了一个骰子,砸烂发现没有灌水银。”威哥双眼迷茫,想不出其中关键。
潇洒连连点头附和。
“出千能被人发现,那也不叫出千了,叫找死。”刘世久虎起脸,蹦起来,伸出手,一人给一记耳光。“猪一样蠢。灌水银的早藏起来了,那么容易被你们偷到?”
威哥捞腮,“四九叔,求你帮我们一次了,杀杀他气焰。”
“我戒赌很多年。”刘世久淡然道。
“四九叔,您老以前开赌档,听说威风八面,观塘油麻地无人敢在您老场子里出千。”
“那是自然。”刘世久面如平湖。
“那就眼白白看着他大模大样,在您老眼皮底下出千,每日赢我们过百英镑?”
刘世久心起狂澜。迟疑间,他四下望望,然后悄声道:“不要给你们阿婶知道。”
靳正雷正和隔壁的老板们在推牌九,刘世久窃喜,牌九正是他的qiáng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