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蛋红润,眼睛水亮,直盯着他抿唇笑。
他抽手顺了顺她乱落披肩的长发,手指轻划她的脸颊,复又将她抱得紧了些。
她与当年那个破庙中的孩童已是天差地别,便与两年前初入朝时的模样亦是相差甚大。他眼见着她渐渐蜕变,从一个不谙朝事的少女变成现如今这个令两党老臣都颇为忌惮的女官,其间酸苦他自明了,幸好她的这颗心是始终如一的坚定qiáng韧、不可动摇。而她亦是一日日目睹着他越来越成熟,天下女子中,除却她,他也实难能令人窥觑心底深境。
他这样抱着她,难敌她这娇柔身躯对他的诱惑,心下又有些蠢蠢yù动,眸底溅火,慢慢地俯身去亲她的胸蕊。
她身子一抖,觉出他的意图,便咬着唇将他的手往身下拉去,口中细声道:“陛下且摸,都肿了……”
他一下子抬头,脸色微变,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怎么不早说?”先前数场欢爱两人俱是万分投入,身心俱畅之时他也未察觉她有何不豫,眼下见她竟是被他弄成这样,当下有些恼火,又道:“传人宣御医来给你瞧瞧。”
她吓了一跳,忙道:“陛下疯了不成!”这事儿岂能让御医知晓?她轻浅一叹,又小声道:“臣无大碍,过几日便没事儿了,只是眼下、眼下没法儿再承陛下盛qíng……”
他用衣物重新将她裹住,脑中忆起先前她那主动、渴求、急迫和激动的样子,便又轻轻笑道:“既是知道自己这么受不住,往后便休要再来缠我不放。”
她的脸有些红,小声嘀咕道:“陛下不叫臣缠陛下,莫不是要叫臣去缠旁人?”
他不受她撩动,目光重又探向案上奏章,面不变色道:“你若一日变心,我绝不阻碍你身。”
她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由一哽,可转思又想到旁人所言帝王薄qíng,他既能对她这般说,那将来他若变心……这般一想,她不禁有些低落,轻声道:“倘是这次进士科中有女子貌美才绝,又有为官之能,陛下是否亦将宠之信之?”
他目光未移,脸色未变,“这天下,就只有一个孟廷辉。”
她怔了一怔。
鼻尖忽而有些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是了,哪怕他将来要立后侧妃、坐拥后宫三千人,这天下也只有她一个孟廷辉。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又还想要求什么呢?
他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久久不动不言,一低眼,看见她这模样,不由微微弯唇,叹道:“早就说过,你若能少想一些,我便能轻松多了。殊不见朝中新俊中有多少仰慕你孟大人的?便是此次进士科礼部试,亦有不少才学之辈意yù一睹朝中孟大人风采如何——我尚未疑心你会受那些年轻俊材们的吸引,你倒给自己找不痛快作甚?”
她被他这一番话惹得轻笑出声,暗啐自己心中过贪,能得他如此相待已是足够,便伸手去揽他的脖子,喃喃道:“溥天之下,还有谁人能有陛下之英俊挺拔之貌、睿智刚明之度、铁血刚戾之风?臣一生一世之念,唯陛下一人耳。”
他一手搂她,一手拾笔落字,口中笑道:“听你这话,旁人说你是谀上佞臣亦不为过。我岂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
她打量着他的俊逸侧脸,安安静静地看他批复那一本本的奏章,心中默默道。
夜色如沉墨缓流,湮没一室光影,只留二人浓qíng浅涌,漫案遍地,倘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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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出西华宫后,她本是不以为意,谁知没过几日,他那一番话竟是一语成谶。
进士科礼部试前,孟府接连受到赴京的举子们送来的拜贴。
孟廷辉本以为来孟府拜贴的人该是那些女举子,谁曾想这当中一大半竟都是诸路州试中的翘楚之辈,更是不乏年轻俊材。
虽说她当年也于礼部试前投过巧,可毕竟没有径直去主、副考府上投帖问路;如今她即为权知贡举,自然不能收受这些拜贴,因而便严令府上下人拒帖于外。
可没过两日,曹京竟然亲自登府谒她,只为举荐一个名为尹清的举子。听曹京所言,这尹清亦是出自cháo安北路,近两年来文章盛名遍享cháo安一路,此次赴京后曾去拜谒过曹京,言间有意亲附孟党一流。
孟廷辉明白曹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