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吾皇万岁万万岁_作者:行烟烟(213)

  她气得浑身打颤,狠狠啐他道:“你给我滾!”

  他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叫她没法儿再骂,目光紧探进她眼底,冷声道:“我知你心中在担怕些什么,说到底,无非就是不信我三个字。”

  她更是气极,浑身拼力挣扎,终叫他放开了手。

  他撩袍转身,依旧是冷声道:“你且放心。我沈知书亦不是那种不要脸面的人,倘是你打定主意不肯许我一生一世,我往后也再不提这话。”

  见他朝外走去,她才似瘫了一样地浑身一软,退跌进椅子里。

  好一个王八蛋!

  她在心中狠狠啐骂着,犹觉得不解气,又伸手拿过案上茶盅,连盖带碗地朝他背后用力扔砸了过去。

  他不过刚走到厅门边上,听得身后门柱边忽起一身清裂巨响,皱眉转头之时就被那飞起的碎瓷利片划破了脸。

  章一二八 何以恋卿(中)

  一见血,她就顿时灭了气。

  他显然是没料到这一切,半晌才慢慢伸手,摸了把脸上的血口,然后又眯起眼望向她。

  她一时有些发怔,又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沈知书的这张脸令多少女子为之着迷,今次却遭她这般破了相,而她竟是殴伤朝廷命官,倘是他果真动怒,又将拿她怎样?

  谁知他望了她片刻,便撩袍蹲了下去,将方才撞碎在门柱上的茶碗瓷片一一拾了起来,叠搁在一边,然后扬眉道:“可解气了?”

  他脸上的伤口犹在渗血,她看着顿觉心底一搐,咬牙起身走了过去,抽出帕子来按上他脸侧,可又不敢太用力,只轻轻擦拭着那周围的血迹。

  他就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眼盯着她。

  她被他盯得手抖,终了一把将帕子丢进他怀里,转身就要回去。

  可身子又被他从腰间一把搂了过去。

  这回她没挣扎,他的力道也轻,二人就这么相拥站着,半晌都没作声。

  良久,他才轻微一叹,“你怕自己挡了我的仕途,又怕我毁了你的自在,但我岂会不知你的心意,你又岂能不知我的心意?

  她依旧不出声,紧抿着唇,撇眼看向一旁。

  沈知书抬手扳过她的下巴,认真道:“我岂会怕被旁人参劾?倘是有你一句真心话,纵是被人道cháo安漕司与重商有私,我亦不惧。”

  她突然作色,咬牙道:“你少在我跟前扯皮,这些句酸话且留着去和旁的姑娘说罢。你沈家和皇上是什么关系,再怎样也不会拿你论罪,而我严家有如今这基业又是何等不易,我断不会因你几句虚言就真信了你。”

  他疾声道:“那便嫁与我。”

  严馥之浑身一僵,眉眼间忽而起雾,却是冷笑道:“倒也行。待你何时不任这转运使了,你我才好说几句真心话。若想叫我眼下就为了你而抛家舍业的,那你是在做chūn秋大梦。”

  沈知书慢慢松开她,“就知你会说这话。”他转身,略微烦躁起来,“倘是我说,皇上已知你我二人之事,你又将如何?”

  她仍旧冷笑:“你沈知书多年来风流轶事何曾少过?皇上就算知道,也不过当我是你流连花丛的一笔香账罢了。”

  他盯着她,心口涌气。

  严馥之又道:“你也毋须一口一句心意,我这次肯借你三万石粮食,不是不求所报的。”

  沈知书脸色发黑,“你要什么?”

  她轻巧开口:“cháo安北路提点茶马司先前所议官盐私卖一事。”

  他一听,便明白了,顿时皱眉:“此事我不能允你。”

  严馥之斜睨他:“允私商参贩官盐一事儿分明是你主议的,何故不能允我?”她见他yù开口,便又打断道:“我不要你做什么犯制的事儿,只要你将茶马司所定份例的五成许给严家便行。”

  “严馥之,”他面色略恼,“你还真是会抓机会敛财。”

  她眼眸清亮,“所以还望沈大人莫要再自作多qíng地以为我肯借你粮食乃是因为私qíng。”

  他思忖半晌,方道:“允你。但此事必得奏与皇上知晓。”

  “随你。”她毫不在意,“与你向皇上替严家请功相比,不若请皇上予严家点正经好处。”

  沈知书一时间竟险些辨不清,她这毫不将他放在心上的神色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立在那里僵了半天,才低声道:“好。”然后望她一眼,又陷眉道:“既如此,我便等着你严家的粮了。待西面奉清路所调粮甲运到之后,我必如数还你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