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望着huáng波行了礼退下去,心头有些恍恍然,转头看他,问:“替我在军中竖亲信做什么?”
他一扬眉毛,不语,倒是反手一把扛起她往帐内去。
她吓得大力挣扎,攥拳猛捶他的肩,“叫人都瞧见了!”
他毫不在乎地一步步走进去,“就是叫人瞧见帝后qíng深,瞧见我独宠椒房任你胡作非为。”
远处营道边上果真有将兵探目张望,瞧见她敢动手捶他,皆是眼不眨地看个没完,直看到他捞过她的腰将她塞进帐中,这才纷纷互咬耳朵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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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才落山,远天晚霞如火,映得这半个帐子都是红的。
她翻身,抬手去摸一旁案上的折子,却被他一把扯住胳膊拉回怀中。她推不动他,只得道:“天还没黑透,你就这样不顾体统地拉我进帐,这营中的将士们不知会在背地里怎么笑我呢!”
他在后慵懒地道:“嗯。”
她简直是拿他没法子,chuáng榻上的这些事儿她永远都做不得主,只记得上回大军行过一座荒山清湖时他一下兴起,亏她死赖活赖的才叫他饶过了她,但也是丢脸极了,军中谁不知她把皇上迷得七魂不齐?
她道:“大军中带了女眷本就是逾矩的事儿,你要再这样不管黑天白日地发狂,我就真没法儿再在这军中待下去了。”
他轻轻吻着她的肩头,握着她的腰的手稍稍一用力,“你当我不知道你背着我是如何对柴哨他们说的?”
她一听,顿时就安静下来,缩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他格外爱看她每回张牙舞爪却又败下阵来的模样,当下扬唇一笑。
前几日他带兵出营,她替他召谕柴哨等将领收编附近几州投降寇军诸事,趁势说皇上与她亲好是做做样子给那些遗臣寇将们看的,是图她这十万人马,而不是图她这个人。
柴哨等人哪一个不是颇知君心的,当着她的面虽点头喏应,可转身就将这事儿报禀了他,偏就她一人还以为全营将兵们不知他是真心爱她的!
她先是偷改他付与京中二府的札子,叫朝臣们以为是她bī他册后分封,如今又想方设法地叫将兵们以为他是因她兵权在手才椒房独宠,非要将一切责难之名全揽到自己身上来才罢休。可那些朝臣将兵们又岂是好糊弄的?她虽是封住了众人的口和史官的笔,但又怎能管住旁人心中是如何想的?
他这一腔真qíng,天下人势必尽知矣。
她在他怀中缩了会儿,又有些不甘心,遂扭头瞅他,轻辩道:“你带着我随军北上本就不像话,倘让人说你沉溺女色又如何是好?眼下诸位将军们只当你是顾及大业,有甚不好的?”
他见她犹在自作聪明地替他cao心,心中一径在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甚好。可你既是如此说了,我又岂能负了你这番心意?势必得多与你缠绵几番叫人看看才好。”
她又使劲往旁边躲,小声道:“堂堂皇上,怎能这般无耻。”
“当年撩拨我的劲头哪儿去了?”他掐着她细细的手腕不叫她挪动,似笑非笑道。
她马上扯过案头上的折子,急急转话道:“去北境犒军的事儿你倒还没个批复呢!”
北境战役连胜,恰逢帝后御驾亲征北上,虽已不必让皇上亲自领军直入敌境,但北地边臣们对这激励士气的大好机会还是不肯轻易放过的。沈知书衔领三路转运使拜表军前,奏请帝后共赴北境犒军,以表我大平此战必胜的决心。
他接过折子,眼睛却望着她,“先叫刘德中替你瞧瞧身子,再看去不去。”
她一听这话便垂下头,“三天两头地传刘德中来诊脉却没个结果,我的脸面都没了。”
自从大军北上,凡遇扎营暂歇的时候他必定会叫刘德中来瞧她是否有孕,生怕她有孕却不自知,到时骑马不慎以致小产伤身。但她虽是与他一直缠绵不分,可这肚子却总也不见动静。
他身为天家独脉,自然是想能早有子嗣,如此方能使朝中众臣们放心,这天下不会因他人出意外而致大乱。
且挨到今日这境况,她比他还要得子心切,只望能快些生出个一子半女的册作皇储,好叫那些前朝遗臣们从此再也不必记那作乱复国的念头。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正色道:“有什么没脸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