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吾皇万岁万万岁_作者:行烟烟(272)

  昨夜她睡得早,不知他后半夜什么时候来的,今晨一醒,赫然发现自己正枕着他的手臂,才刚一动,就将他惊醒了,又一把被他紧搂住不放。

  这是失而复得后的患得患失,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明明知道二人此生都不可能再生离死别,但又偏偏害怕将来一日身边的这个人又会不在。

  “孟廷辉。”他抱着她,声音略含懒意:“你可知我有多爱你?”

  她耳骨一震,下意识地以为他是没睡醒在说梦话,扭头去看,却见他双眸湛明地注视着她,不由埋头,小声开口:“嗯。”

  他一下子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脸颊,握在她腰间的大掌也开始不规矩地向上游弋。

  她急忙拦他,脸红着道:“你且先等等,我有一事这几日都没得机会告诉你。”

  他挑眉,等她直言。

  她定了定神,语气淡淡道:“前几日刘德中来诊脉,说我有孕了。”

  他半晌无言,脸色也没变,只是搁在她腰间的手有些僵。

  她抿唇轻轻笑起来,拉着他的手往下些,按在小腹上,道:“这头几个月,你就算为了他,也得敛敛那张狂的xing子,别总是不管不顾地就……”

  他轻轻覆掌于她的腹部,像是抚摸着一件举世珍宝一样,良久才撑起身子,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低声道:“我真高兴。”

  她抬睫,触上他浓qíng不加掩饰的目光,知道他这貌似平静的语气后掩藏的是怎样一番兴奋与激动,能听他亲道高兴二字,已是她所听过他的话中最直白露qíng的了。

  他高兴的不是这天家终于有嗣相承,而是这是他与她的孩子,这是她心甘qíng愿因爱他而为他育养的孩子。

  他想要紧紧抱住她,却又害怕力道伤了她,便只能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一下下地亲她的脸颊,“身子可会不舒服?”

  她摇头,“还没觉得。倘是觉得不舒服了,我自会叫人来瞧,你也毋须记挂。”

  他不理会她这话,她是他的妻,他怎能不记挂她的安好?

  过了会儿,她在他怀中又笑起来,轻声道:“也不知是男是女呢。”她睁大眼睛瞅他,道:“我想要个男孩儿,一定同你一样英俊聪睿、文武双全。”

  他亦笑,“我倒想要个像你的女儿。”

  她一下子不乐意了,蹙眉道:“不论是男是女,可都千万别像我。”

  他轻捏她的下巴,“为何?”

  她对上他这双深如寒渊的眸子,抿唇道:“我没你生得好看。倘是孩子像了我,可不就不值了么?”

  他哑然失笑,“也就你说得出这种话!”

  她一下子缩进他怀中,耍赖似的偎着他,不再言语。

  他一眼瞥见案头的一小摞折子,不禁皱眉,揽着她叮嘱道:“北面的事儿怎么还往你这边送?你往后不必管那些闲事儿,顾好身子要紧!”

  因这分封一事,不少北面的官民要事都得由她断决。她从前在朝中颇得年轻才俊们的追随,此番北面降地甚缺能臣,她便破格擢拔了好些年轻有为的文臣去当大任,朝中老臣们也没法儿说什么。而寇军既降,这封邑境中重编诸军扎营筑砦等事也须得费心思量,她前些日子与枢府的几人商议出了些条呈,就待他忙完手头的事儿再与他过目,谁曾想她又突然有孕了。

  但不论怎样,国中战乱既平,他与她又是同心同德,将来还怕有什么办不妥的事儿呢?横竖这天下是他的也是她的,将来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从此往后再也没有何人何事能叫她与他分开。

  她顺着他的意思喏喏应付了过去,又道:“天都大亮了,你还不叫人来替我服那袆衣等物,一会儿倘是误了朝会,可要如何是好?”

  他这才起身穿衣,叫人来服侍皇后更衣梳妆,自己也未离殿,只是陪在她身旁看人给她穿那厚重袆衣,梳那高高的朝天髻,妆点那清丽的粉面红唇。

  宫人依他之言,从御膳房送了些吃食过来,又将他的衮冕取了来,服侍着他在这西华宫中穿妥。

  她见他愈发逾矩不像样子,当下窘道:“当这册后大典之日,你也不略避一避。”

  他见人替她收拾得差不多了,便端了碗香粥过去,仔细地舀了喂她,道:“一会儿朝会颇久,你不能再同从前一样不进水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