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楞,德宇看着对方,想了片刻,捏着手中链子,毅然地点了点头。
这里说完,两人若无其事地向前继续走,心qíng颇为复杂,德宇的步伐都有些沉重,归晚不言不语,直到来到偏殿外,看到马车,归晚含笑回头道:“谢谢公公送到此处,归晚感激不尽。”
知道她这声感激不尽所指他物,德宇默然接受,看着归晚远去。
“怎么这么晚,皇后又拉着你说话了?”楼澈站在车旁,温润的眼神里带着酒意,淡淡的qíng感流动着。
归晚越走越近,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敛去,取而代之是一种落寞和沉寂,看得楼澈一慌,忙问:“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她反问道:“夫君大人,知道后宫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这个女人啊,总是有着琢磨不透的行为模式。
低低浅浅的笑化开,归晚笑语:“那是女人的地方,是男人不能cha手的地方,所有的问题都该女人来解决的地方,你知道吗?”
楼澈哑然,不知如何接口。似乎隐隐有所不安。
笑容淡淡地消失于唇边,归晚转眸,望向来时的方向,显出好无辜的样子,低问:“明知不该为而为之,称之为‘勇’,明知不能为而为之,应该称为什么,你知道吗?”
楼澈心微微一悸,伸手轻楼住归晚的肩膀,知道她心里有了结,还没有劝慰,归晚却抬起头,水漾的眸子里深幽无比,轻声道:“那称之为‘罪’。”
“今天的我,一定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诱使他人犯罪者,罪加一等。
三十九、后宫风云(二)
明知不该为而为之,称之为“勇”,明知不能为而为之,称之为什么?
称之为“罪”……
楼澈放下手中的毛笔,凝望着桌面上的公文,思绪有些空dàng,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从宫中回来的那个夜晚,归晚虚渺的话语。一股子烦躁从心头窜起,“啪——”地一声一掌合上公文,闭上眼睛陷入沉思,却听到屋外一阵急促脚步声逐渐靠近,倏地在门外停下。
“爷?”老管家带些喘息的声音响起,试探xing地唤道。
眼皮半点没掀,平静地似乎没有听到声音,好半晌,楼澈慢慢睁开眼:“什么事?”
“爷,门外御医殿,秦洵,秦大人求见。”管家的语气依然恭敬有礼,长时间的等待已成为习惯似的。
嘴边勾起一丝戏谑的笑,低沉的笑声逸出口:“说了什么事吗?”
“爷,他说有重要至极的事前来禀告。”主子的心思和qíng绪一向很难猜测,但是根据十年来在府中伺候的经验,今日的主子,心qíng绝够不上一个好字。
“重要至极?”轻哼伴着笑出口,来这里求见的,哪一个敢说不重要的,考虑片刻,声音复则温润,“让他进来吧。”
脚步声再次远走,不一会儿,两道沉稳的脚步声转回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在外响起:“老臣秦洵拜见丞相。”
老管家走上前,打开房门,楼澈还维持着那个休憩的姿势,俊雅的脸上带起chūn风一笑,眼里的深沉冷意却半点未减:“秦大人请。”
秦洵点了点头,慢步踱进房间,对眼前优雅的男子不敢有半分不敬,在下首宾客之位坐下,只沾了半张椅,正襟危坐着。
丫鬟递上热茶,轻烟飘起,顿时室内茶香四溢,淡幽的味道迷漫开。
楼澈慢条斯理地茗一口清茶,眼神一瞥之下,秦洵有些局促不安,神态紧张的有丝可疑,徐徐放下茶杯,一声qíng吟的杯盘相撞声把秦洵的注意力引了过来:“这么清香的茶都入不了秦大人的口,莫非大人有心事?”
四周一环顾,发现管家的丫鬟全退走了,房内只有楼澈与自己两人,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液,艰难地开口道:“楼相,这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笑纹泛开,眸光更见深沉,楼澈稍抬正身子,露出兴味的表qíng:“到底什么事?”
伸手以袖抹了一下额间的汗,秦洵现出惶恐,内心微微挣扎,做出回忆的表qíng,缓缓讲述:“楼相,两个月前,萤妃娘娘流产了,当时微臣是御医殿的守值,负责给娘娘调整身子的,照规矩,凡是御医殿用过的方子都要在事后处理掉,那一日,我去找萤妃娘娘保胎方子的时候,却发现方子不见了,这我就着急呀……找不到方子就jiāo不了差,我只能去以前开药的地方,希望能从拿药的qíng况把方子拼出来,等老臣到了开药的地方,却发现,原来放杜仲的地方,被换上了藏红花。”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