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远云淡风轻地朝兵部尚书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兵部尚书没看到,站他旁边的吏部尚书看到了,顿时心里就是一激灵。
开华帝看向自己的丞相,开口道:“孟卿以为如何?”
百官的jīng神一振,重头戏来了。
孟明远抱着笏板出列,朗声道:“立储乃是国之大事,储君人选关系重大,皇子年幼秉xing尚未可知,且圣上正值壮年,此时立储有些言之过早。”
“立储可使民心安定。”
孟明远看了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御史中丞一眼,轻描淡写地道:“陈大人是说如今民心不安?”
凶残!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历朝历代储君之位均早早确立,圣上太子之位的册立也在幼年……”陈涛冲着龙位上的开华帝吧啦马啦就是一通说。
开华帝看丞相。
丞相大人微微一笑,道:“皇位传承‘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陈大人,中宫是否无子?”
陈涛噤声。
“即使要立,也与广秀宫刘妃娘娘无甚gān系,除非刘娘娘位属中宫。”这话相当的有杀伤力。
“就算中宫无子,娘娘身体尚有机会再孕,你敢保证娘娘生不下嫡子?此时立储,难不成将来再行废除?”
一句比一句杀伤力更大。
其实,这些话,别的大臣未必不知道、不懂。可惜,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像丞相这样旗帜鲜明表达自己的立场,只能含糊其词,用一个“拖”字诀。
孟明远笑了一声,继续道:“刘娘娘之父是一部尚书,恰恰好便是兵部。那么恕本相大胆猜测,刘尚书是否有兵谏的打算?”
哇靠!
一回朝就放大招,这是往死里摁的节奏啊。
有些事虽然大家心里都有数,但这么直眉楞眼地说出来,一般人真不会做,也不敢。
“臣万死不敢。”兵部尚书立马就跪地申明了。
开华帝淡淡地道:“刘卿不必慌张,丞相不过是打个比方。”虽然朕也知道你心里真有这个打算,哼。
孟明远适时接话,“是呀,若非中丞大人提起这立储之议,臣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广秀宫的刘娘娘是刘尚书的女儿。臣多年不在朝中,对人、事都生疏了生疏了……”
相爷,您还能再假一点儿不?
不过,丞相大人这一下就将仇恨值拉到了陈中丞的身上。
刘尚书心里果然就对陈涛有了不满,丞相还朝他都不知收敛一下,就这样直接对上,简直是蠢不可及。
开华帝道:“所以,安之啊,你还是赶紧熟悉熟悉政务吧,这般生疏可是无法替朕分忧的。”
君臣两个这一唱一和的……
“臣遵旨,臣下朝之后便回中书省好好熟悉政务。”孟明远做出保证。
“有安之这句话,朕就安心了。”开华帝太欣慰了。
一堆扯皮朝议之后,散班还衙。
孟明远抱着自己的笏板慢吞吞地走在最后。
往常都是簇拥着御史中丞的几名官员今日放慢了脚步,等丞相走上来时,赔着笑便上问好。
孟明远只是微笑点头示意,并不多说什么。
等回了中书省,迎接丞相大人的是一堆的公文。
孟明远忍不住伸手扶额,所以说回来就是自nüè嘛,在原藉多逍遥快活啊,吃穿不愁,闲时教读儿女,怡qíng养xing,那真是——采jú东蓠下,悠然见南山。
一回来就得面对那些明枪暗箭,就得营营苟苟,就得做牛做马,当然还是辞官好啊!
没什么办公心qíng的丞相在上班时间摸鱼了,他在中书省给他准备的临时歇息的地方补了个觉,一觉就睡到了下班时间。
中书省属官:相爷刚回京,理解!
孟明远睡饱了下班回家。
第二天,一上朝,开华帝又给了一个刺激。
“孟卿,chūn妮的婚事该定了吧,都是大姑娘了。”孟海林死得不是时候,生生把个大姑娘给拖到了二九年华。
说真的,皇帝要不提,孟明远没准就真装迷糊给糊弄过去了。
皇家这门亲真不是门好亲!
“回圣上,是该定了。”
“不知孟卿看中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