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叔翰亦不由跟着笑起来。
“儿子还是觉得父亲是偏心的。”
“是吗?”
“父亲历来便是重女轻男的。”孟三公子说得斩钉截铁。
丞相大人却是笑而不语,女子在这世间存活本就不易,他为人父者,自然是要为女儿更计深远。
“爹,您承认了?”孟三公子觉得有一点点小伤心,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怎么到了他们家就变了呢?
不理解!
丞相大人只是回答他:“等你做了父亲便会懂的。”
后来,孟三公子确实是懂了,但那已是许久之后的事了。
心中已有定算,丞相做事自然便会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因此,百官们便渐渐发现久已懒怠政事的相爷似乎又有重新振作上路的意思——这个大家就得把皮绷紧了,不小心就会被丞相这坑货给收拾的。
有了些历练的朝官还好,总之他们就算没被相爷管理教育过,也看他管理教育过别人,一些新进官员因着不了解这位历侍三朝的凶残相爷的手段,因而便也有了些哀鸿遍野的苗头,甚至有些人私下更bào出不满言辞。
对于这些,丞相大人是不计较的。
有些jīng明老道的官员却是暗中摇头不已,一群不惜福的后生。想当年多少勋贵人家上赶着求着相爷管教自家子弟尚无路可寻,如今送上门的机会却不懂珍惜只知抱怨。
世上聪明人总还是有的,有一些曾经不得门路而入的人终于是有了个方法给自家子弟找到了块磨刀石,那就啥也不说了,好好享受去吧。
同样一件事,由不同的人来看那就是不同的结果与用意。
因此,聪明的人选择了承受,蠢笨的人则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相爷坐镇中书省,各部官员往来不绝,尤以中青一辈为多。
聪明的,遇有难决之事,自己各方思量尝试之后,若还不成,便会诚心求教相爷。
至于点不点化,那也要看丞相大人是否对他有眼缘,他有没有这个运气被看重。
文昌帝后只在新年时君臣共宴上昙花初现了一下下,然后又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而忙于朝事考核,政绩优化的百官们也顾不上去理这个,反正所有的事qíng按部就班地在进行,也没什么需要动用到陛下尊贵头脑的时候,那他就爱gān嘛gān嘛去吧。
文昌帝当然也并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帝王微服私访,那他就会知道许多民间的事qíng,一些朝官不愿他看到听到的事qíng他有机会亲自看到听到,更有利于他深思自己需要什么,能做什么,将来该怎么做。
在民间游走一番,文昌帝已明白当初相爷肯放他出宫的深意。
那不止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深爱,不止是一个臣子对帝王的最高忠诚,更是一国宰辅对天下百姓最大的爱护。
美人爹爹是一个千古名臣,那他亦要做一个千古明君。
“宇郎,在想什么?”
一声温柔的低唤从身后传来,文昌帝转身便看到自己的皇后正娉婷而来,不由笑了,“二妹。”
皇后偎进他的怀抱,重复刚才的问题,“在想什么呢?”
文昌帝放眼去看龙舟两岸,“我在想这大好江山都是我的责任,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二妹可愿与我一起承担?”
“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父亲曾经说过的。”
“得妻如此,乃是我的荣幸。”
“是吗?那前日谁看别人看得目不转睛?”皇后忍不住酸道。
文昌帝一笑,低头在她颊侧亲了一口,在她耳边轻笑道:“那你还不是玩得心野了,心里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哼。”
“哼什么?”
“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敢对别的女人动心,我立马走人,我本来就不喜欢呆在那座无趣的宫城里。”
“哼。”这次轮到文昌帝哼了。
“你哼什么?”
“那个乌利可汗的事你别以为所有人都忘了。”
皇后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去岸上,“宇郎,你看那边的风景真不错啊。”
这话题转移得也太……
文昌帝失笑拥紧了怀中人,“不跟你计较,反正你别想撇下我跟皇儿他们自己去逍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