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侍讲果然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凶残人士!
年后不久,定北候家因两个嫡子夺爵内眷倾轧,最后闹出大乱,被圣上申斥,最后把爵位之争诉诸堂议时,孟侍讲那份“言辞恳切又兼顾各方”的奏折最后让二公子顺利袭爵,原本是爵位最大赢家的大公子成了最大的输家。
有心人前后一联系,想到定北候大公子在当年孟侍讲庶兄那件事里扮的角色,立时就冒了冷汗。
这是报复啊,赤luǒluǒ的!
关键就是明知道这就是报复,可是人家有理有据有节,整得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奏折不是人家主动上的,是因为你们家事闹得太大圣上不得已才要求在京朝官不分品秩各抒己见,好帮助他老人家拿主意的。
你们家内斗也不是人家主使的,人家只是在你们家出事的时候很适时的做了本份之中的事,甚至都没有落井下石,人家很是在奏折中替当事者设身处地的考虑了,句句发自肺腑,不惜用自身例子做实证解说。你倒霉真的不关人家的事,是不是?
当时朝臣奏疏中有几派意见,有主张gān脆夺爵的,省得丫再争来夺去的;也主张嫡长的;有主张立贤的,也就是二公子;更有和稀泥的,这种人什么时候都很多。
但偏偏孟明远的奏折集合了众家所长,合理剖析了一下各种利弊,最后人家还把决定权留给了圣上。
利弊都摆明了,圣上当然容易做出判断了,当下毫不客气地就把定北候的爵位给又贤又嫡的老二了。
本来孟明远也打算和稀泥来着,后来一琢磨不行。
定北候家那小子小鼻子小眼睛的,万一他袭了爵将来对自己下手怎么办?为了自己美好的生活,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这种可能xing拍死了。
所以,在仔细斟酌之后,孟明远上了那道被圣上评为“言辞恳切又兼顾各方”的奏折,结果如他所愿大公子落选了。
嚯嚯,隐xing危机解除。
但孟明远却不知道,他凶残的定位随着这件事更加的稳固确立起来。
到点下班的时候,他依然是会慢条斯理收拾gān净自己的桌面,然后四平八稳地离开。
共事的时间长了,同僚们也都明白孟明远对于吟风弄月赏花饮酒这样的风雅之事是没多大兴趣的,他除了爱看书还是爱看书。也有风传他休沐闲暇时经常去自家的田地,与名下的佃农相处颇为融洽。
如孟明远这样的出身,说白了基本不知稼穑之艰难,更羞于与低层百姓亲近。为官牧守一方,或能知民生疾苦,但不少人甚至终其一生是“何不食ròu靡”的同类。
钱粮永远都是一个国家的重中之重,粮尤重!
所以能增加粮食产量,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但孟明远还没有达到那样一心为公的jīng神境界以及高度,他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家的地种好,能多产些粮食,确保他家的米缸不空,也能间接给他家的米粮铺子提供一部分货源。
做为一个曾出身土木工程建筑的人来说,他有前世海量信息做后盾,还有今生因为就职翰林院,也能接触到政府部门紧要的一些书藉典章,在自家永业田上修建水利灌溉事宜,那并不是很困难。
亲自监督施工,因地制宜随时跟进做适时改动,他乐在其中。
每年五月朝廷会有田假,这段时间,孟明远每日都会下到田间地头去感受那种收获的喜悦。
今年是个丰收的年景,看着脱壳的小麦慢慢堆满仓禀,孟明远觉得很有成就感。
从城外庄园回到府里,他先去洗漱更衣。
恢复一身清慡的孟明远从净房出来,便上了书房内置的chuáng静心吐纳打坐。
前段时日他在书市淘了些古旧典藉,从里面找到本很好的东西。
那本书其实是上古传下来的房中术,有些东西虽不免言过其实或者荒诞不经,但关于养身培xing之说却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他将那些没用的东西都去掉,只留下jīng华的部分,重新整理装订。并试着按其上所说的内息吐纳进行练习了一段时间,身体得到了不少助益。
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只要对身体健康有帮助的,孟明远都不会放弃,他对长寿很向往。
打坐完毕,孟明远拧了湿帕净了下面,然后到外间去读书练字。
他的生活一向是很有规律的,自律得被一些一直对他各种羡慕嫉妒恨的人私下编排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