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_作者:程十七(29)

  她那句话听在秦珣耳中,倒有些赌气的意味。他愣了愣,敢qíng他说了半天,老四只记住了那么一句?他薄唇上扬,替四弟斟满:“喝。”

  秦珩低头瞧了瞧盛满的酒杯,没有拒绝。

  八月十五,月色极好,她在景昌宫,坐在三皇兄对面,小口饮着这所谓的果子酒。她只喝了一杯多,暖流涌动,浑身舒泰,并无任何不适。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再喝。

  她喝酒时没什么表qíng,小口啜饮的样子莫名有点小可怜的意味。

  秦珣目光微闪,暗暗叹了口气。

  秦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秋佳节的缘故,三皇兄难得眉眼温柔,侃侃而谈,他从果子酒谈到玫瑰露,再由玫瑰露讲到茯苓糕,兴致所至,他甚至说起了他曾做的《庖丁刍议》……

  ——秦珣对自己说,如果不是看在四皇弟今日神qíng寂寥,jīng神不济,他才不会想方设法来宽慰他。

  秦珩手托腮,做认真倾听状,不知何时起,她看到三皇兄的脑袋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她暗说不好,以齿啮唇,疼痛让她瞬间清醒:“皇兄,我倦了,改日再来叨扰吧!”

  话未说完,她就身子一仰,向后倒去。

  秦珣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使得她不至于直接倒在地上。秦珣诧异:“酒量这般浅,不过,酒品倒还好。”

  没有大吼大叫,没有乱吐,就这么安安静静睡着了。嗯,倒也符合四弟老实的xing子。

  四殿下的近身内监山姜连忙上前,要搀扶了自家主子回宫,却被秦珣拦住了。

  秦珣看一眼怀里连颈项都泛起红意的四弟,低声道:“不用了,让他今夜先歇在景昌宫。”何必再跑来跑去,麻烦!

  山姜面露难色:“殿下好意,原不该辞,只是我们家殿下xing子古怪,除了掬月姑姑,不准许任何人伺候。”

  “竟有此事?”秦珣挑眉,意外之极。四弟怎么会有这般怪癖?他略一思忖,心说,定是其他宫人不上心的缘故。

  他笑笑:“无事,景昌宫自有细心的宫人,再说,他喝醉了,也不会知道是谁。”

  山姜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可也不敢qiáng硬反驳,只能应了,自行回章华宫,将此事告诉掬月。

  掬月闻言,脸色遽变:“你说什么?三殿下要咱们殿下留宿景昌宫?!”

  山姜点头:“是啊,咱们殿下喝醉了……”

  掬月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不行,这不行!”

  不但留宿,还喝醉了,若是……掬月不敢再想下去。

  第20章 惊醒

  掬月当即便做了决定,要去景昌宫将殿下接回来,拼着触怒三殿下,也不能教殿下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山姜不解:“咱们殿下跟三殿下很要好……”

  掬月摇头,声音隐隐发颤:“你不懂!”这不是要好不要好的问题,而是四殿下的身世,注定了她必须与旁人保持距离。她不敢多耽搁,提灯快步往景昌宫而去。

  山姜无法,只得跟她同行。

  在章华宫门口,掬月与山姜被人拦下。章华宫的太监告诉他们,两位殿下已经歇息了。

  掬月心中一震,焦灼万分却无能为力,她不能说明缘由,只好反复述说四殿下依赖她,离不开她,她必须得进去。

  太监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鄙夷,还从没听说过,哪个主子离不开奴婢呢。真会往脸上贴金!也不瞧瞧自己的姿色。

  掬月无法,静静地站在景昌宫外,一颗心扑扑腾腾,忽上忽下,暗自祈祷两位娘娘在天有灵,保佑殿下平平安安。

  秦珣沐浴后换上寝衣,阿武给他擦拭头发。身着浅绿宫装的宫女恭敬站在不远处,等待着三殿下的吩咐。

  “他睡下了?”

  “是,四殿下睡得沉,没法喝醒酒汤,也没法沐浴更衣,奴婢用温水给四殿下擦了手、脸。”宫女脆生生答道。皇子们平日里讲究,然而四殿下醉得人事不知,只能一切从简。

  “嗯。”秦珣从阿武手里拿过巾子,自行擦拭,“夜里好生照看着。”

  “是。”宫女应声告退。

  阿武道:“殿下真是友爱弟兄的好兄长,对四殿下真好。”他跟随三殿下多年,自问对三殿下的xing子有几分了解,殿下外表懒散,实则防备心甚重。阿武不明白,怎么这一段时日,三殿下对四殿下这般特殊?也不知这四殿下究竟有何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