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一时又是惊喜,又是烦恼。活着固然很好,可身边有个周成跟着,她这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她脑袋昏昏沉沉,终是缓缓合上了眼睛。
“殿……”周成猛然意识到自己压在了四殿下身上,而四殿下从头到尾没发出一点声音。他心底冷汗直冒,四殿下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他连忙从四殿下身上起来,然而dòng中黑暗,他骤然抬头,不知撞到了何处,脑袋一痛,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周成想起前事,在黑暗中伸手向旁边摸去,摸到四殿下的口鼻。嗯,还有呼吸。他暗松一口气,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亮。
dòng中顿时明亮起来。
他微微眯了眼,小心查看着环境,见这山dòng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他们现在是在dòng口。
不对,他得先看四殿下。
“殿下,殿下?”
四殿下的qíng况令人触目惊心,面色苍白,双目紧阖,胸前衣襟上沾染了斑斑血迹。
周成是习武之人,随身带有金疮药。四殿下这qíng形,肯定是要先治伤的。他也没多想,单手去扯四殿下肩头的衣服,想查看胸前要害是否有伤。
“呲啦”一声,衣衫撕裂,白色的中衣下层层叠叠的白布教他愣在当场。
周成瞬间睁大了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对自己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他颤着手搭上了四殿下手腕,去寻其脉搏。
脉搏跳动如常,只是,只是这分明是女子的脉相!没错,他自幼学武,略通医术。这脉相是男是女,他还是分得清的。
可是,有这么一瞬间,他开始怀疑他自小学的都是假的。四殿下,怎么可能是个姑娘?可是,他很确定他眼前的四殿下和一年前的四殿下是同一个人。
那么,四殿下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姑娘的?
他不敢去揭开中衣下的白布,脑海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去查看四殿下身上外伤,帮她挑出手上的刺。
秦珩幽幽醒来时,还在山dòng中,不远处有火光。周成背对着她,坐在火前。她衣衫破损,身上各处伤口隐隐作痛。轻轻叹一口气,她心说,她这不是假死,真成寻死了。她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一些。
听闻身后的响动,周成缓缓转身,神qíng复杂:“殿下……”
秦珩默不作声。她现在不想跟周成说话,他奋不顾身去救她,却破坏了她的计划,还让她陷于现在的困境。
要杀了他吗?她想她做不来。
“殿下,咱们现在是在崖壁的半腰的山dòng里,dòng口外面都是荆棘。”周成不敢去看她,罕见的话多。他不敢去问她为何会出现在崖顶,也不敢问她为什么是个姑娘。
秦珩只“嗯”了一声,内心充满无力感。悬崖的半山腰里,如何出去?她腰带的暗节里,倒是藏有油纸包的牛ròugān和一小瓶水,顶多能应付两日。
必须得找到出路,离开这里。至于周成,她有些犹豫了。
“不过殿下不用害怕……”
“嗯。”秦珩轻声道,“我不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是她自己倒霉罢了。不过她能活这么大,已经算很幸运,很命大了。看,从荆棘崖坠落都没死。这荆棘崖,是她老祖宗的福地,可能也会是她的福地。
她害怕什么?
“不是,属下是说,殿下昏睡的时候,属下探了探这山dòng,发现这里是能出去的,就是不知道通向哪里。”周成慢吞吞道。
秦珩心里一跳,惊喜席卷而至。她惊道:“你怎么不早说?”
“属下这不是说了吗?”周成低了头,拨弄火苗。
秦珩短短片刻间,心qíng几起几落,此刻方被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所笼罩。她深吸一口气:“那好。”
“殿下再歇一歇,咱们就出去。”周成站起身,熄灭火。两人略歇一歇,寻找出路。周成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火苗的声音和脚步声,让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安定感。
他有心想回身等等四皇子,却又觉得不妥。想到先时的场景,他耳根不由一热。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清冷的月光。
“殿下,快到出口了!”
秦珩却慢慢抬头,一字一字道:“你自己先出去吧。”
“咱们马上就要……”周成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四殿下,“殿下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