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叫了她几声,见她连应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毫不迟疑地将她拉出车外,锁上车子,将软瘫着的她拉到自己背上伏着:“舒旻,试着搂住我的脖子。”
舒旻的意识已濒临涣散,好像全世界的一切声音透进耳朵里都成了叫人烦躁的嗡鸣,唯有那锐利的痛是真实的。林越诤背起她往前还没走出几步,舒旻若有若无地呢喃了一个字“疼”。林越诤深知那种痛,一双修眉越拧越紧,略一沉吟,他在茫茫车海里将她放下,拦腰打横抱起:“忍一忍,舒旻。”
说罢,他便抱着舒旻穿过车与车的fèng隙朝人行道上跑去。
身下颠簸得厉害,舒旻下意识地紧紧攥着他的手臂,在一làng又一làng的剧痛里紧咬牙关。她不知道那一路林越诤抱着她跑了多久,仿佛那条路永远也走不完,长长的一路上,她只听见他的喘息声、咳嗽声以及紧促的心跳声,痛到后来,她有些麻痹了,便连这些声音都漫漶了去,整个世界都溺进一片微弱的白光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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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舒旻悠悠醒转时,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置身医院,而是躺在一个灰色调的房间里。chuáng头传来细碎的声音,她缓缓侧头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岁上下,面相温和儒雅的医生正在给她配药。舒旻挣扎着起身,却被他制止:“还要再挂一个小瓶。”
见舒旻一脸迷惑,他温言细语地说:“我是林先生的私人医生,这是林先生的家。”
舒旻疑惑解开后,顿觉躺在陌生男人家里不妥,掀了被子下chuáng,走到一边的小沙发旁坐下。先前胃里的剧痛已然平缓了大半,只隐隐有些痛,还透着一种空虚感。
医生也不勉qiáng她,将点滴架移到沙发旁,宽慰她说:“不要紧,是你的胃炎犯了,打过了小针,再挂一瓶水,回头我给你开点药,注意养着,问题不大。”
说着,他动作麻利地给舒旻挂上了药水。
这时,已经换了便服的林越诤推门而入,舒旻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口。他神色如常,表qíng平淡,只是眼睛里分明有疲态,想是那一路疾奔,连累得他的病qíng又加重了。
那医生见他进来,脸上掬起笑意,热络地说:“病人的病qíng已经稳定下来了,晚点我再给她开点药。”
林越诤点了点头:“把她的病历给我看看。”
他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病历,垂眼看了起来。
医生怕他看不清楚,在一旁说:“病人有慢xing胃炎,可能和长期饮食不规律,吃的东西过于粗糙有关。但是这次发得这么厉害,我估计病人最近经常喝烈xing酒,伤了胃粘膜。今天晚上的空腹只是一个诱因。”
林越诤将眼神从病历上收回,扫向一旁的舒旻。致病的理由并不光彩,舒旻有些赧颜,将眼神投去了别的地方。
医生顺着林越诤的目光打量了一眼舒旻,笑了笑,还是说出口:“这姑娘看着不像是那么能喝的。”
林越诤收了病历,递给医生:“江医生,时间也不早了,这里有我照看,就不多耽误你休息了。我叫司机送你。”
江医生忙推托:“不用麻烦,不好专门叫王师傅来送的。”
“他刚从二环取了车过来,顺路送你一程。”
江医生见状,也就不再推辞,转身嘱咐了舒旻几句,切记注意饮食,再不可喝酒,这才笑着同林越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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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越诤送完客再回房间时,舒旻的小吊瓶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林越诤静静站在门口,等那药水打完。他像是有什么要说,几度yù开口,还是没有说出来。
舒旻觉得在他面前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哪里都不对劲,时刻都有一种严阵以待的感觉,生怕哪里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件事qíng,就唐突了他。她在心里找了很久话,也没想到该怎么跟这个人打开话题,gān脆噤了声,一心盼着赶紧打完针告辞。
大概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就在舒旻水深火热的时候,林越诤返身出了门。
舒旻长吁了一口气,仰脸看着那点滴。五六分钟后,药水终于见底了,舒旻笨手笨脚地准备自己抽针,似算好了时间一般,林越诤再度推门而入:“别乱动。”
他从一旁的药盘里拿出药棉,在舒旻面前屈膝半蹲下,握住她打针的手,擦药、拔针,一系列动作利落完成。舒旻接过药棉,自己按住,正准备开口告辞,林越诤先开了口:“我煮了粥,出去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