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是在自己的地盘,面对一向亲近的妹妹,萧澜这回说话不仅没绕弯子,也再无意伪装妻夫甚笃的恩爱模样。
拉着汪汪进屋坐下,没有客套,她幸灾乐祸,“瞧瞧,大姐有女万事足,当然忘了你这个孩子的爹了。”
柳条靠在软垫上,身上薄薄几层丝质衣衫,领口处白色绷带缠得结结实实,“早和你说,她怀了孩子,对我们两个人都是解脱。”
“那你还闹什么离婚,非bī得她上演一出爱夫深切的苦qíng戏码。”等她看到柳条几近透明的哀伤表qíng,又讪讪道,“抱歉,我失言了。”
“无妨。”柳条摆摆手,“净尘捅我之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伤人有多深。虽然他显然受人蛊惑。”
“韩公子,叫净尘?”她拍拍汪汪大腿,“可惜了一个好名字。”
比较下小江,再看看韩净尘,她忽然明了柳条的品味偏好:都是脑筋缺根筋的那类。
她不禁哂笑。
不过往往这种人才能不顾一切。
正所谓,要么不爱,要么就往死里爱。
在qíng场摔过太多次跟头,爱恨都铭心刻骨之后,她很难再全身心的投入。
抛开韩公子的手段不智不提,对这种qíng痴,她总抱有敬意,甚至还掺杂点羡慕。
汪汪伸过来捏住他手,她回神,给他一张纯净笑颜。
汪汪盯住她,却一言未发,担心她会因柳条萧澜这对夫妻受到负面影响。
对他来说,楚楚是他的唯一,便是全部。
“不过韩公子初始就不打算夺你xing命。一刀扎在排骨上,而没捅向你的肾,不然真是为民除害一了百了。”
虽然,柳条和萧澜各有目的和利益,很难比较谁的真心多寡,但身为女xing,心中天平还是向萧澜微微倾斜,于是出口嘲讽柳条,带着几分辣劲。
“楚楚妹妹,”柳条也不生气,“暮霭也在这里,我由衷赞你一句:你可真是稀有的美色当前还能坐怀不乱,坚持原则之人。”
被柳条赞美专一,感觉不是一般的怪异。
不过二人斗法,重在一个你来我往,她随即妖气横生的回了一句,“当时确能坐怀不乱,不过第二天往往就难说了。”
柳条大笑,不慎扯动伤口,他咧了咧嘴,扶着胸口,“若是妹妹这样的才好。”他忽然抬头,“我忽然有些后悔。”
汪汪可就坐在她身边。真心还是假意,她已经再没兴趣探究,“那是,你怎么会不喜欢我。”说着,起身,猛的推搡汪汪,又拍拍自己胸前,拧眉咬牙,一副十足吃人女妖凶恶相,“谁敢说我不爷们?”
她言外之意:柳条你大概是因为我比较男xing化才喜欢我,而不是真心爱慕我这个人。
推了把太极,柳条汪汪,两个男人都没伤到。
回府。
刚进书房,绿玉如影随形,“小姐,陆大人请小姐回府便去找他。”
她换了衣服,直奔二爹爹的院子。
父女两个坐下来好好喝喝茶水谈谈人生。
“你去见了元明。若是不小心,类似的事qíng迟早会发生在咱们身上。”
“二爹爹?”她心说二爹爹你好歹给点提示。
“至亲之人。”
她瞬间了然,“哥哥的身世?”
这事还得总当年萧煊与陆若谦成婚说起。
爱人结婚,但新郎不是我,苏天晓为此心灰意冷,萧焰瞅准机会,拼命示好,最后许以婚约,他思来想去,嫁便嫁了。自古豪门之间,利益为上,又能有几段门当户对qíng投意合好姻缘?
但随后的几年,诸事不顺,他觉得幸运女神根本不是遗忘了他,而是在唾弃他:舅舅苏君廷失宠身故,母亲镇国公病重,同母异父的妹妹苏晴尚年幼,再加上夫妻不睦,这些累积在一起,对一个男人会是怎样的打击和折磨。
而且,萧焰本就是地位权利yù望熏心之人,固然爱他,可也仅止于浮于表面上的偶尔关心。而苏天晓,对这场类似于jiāo易的婚姻自始至终不曾有分毫投入,萧焰皇女之尊,自有一份远胜于他人的高傲,又怎么会低声下气迎合他,从而改进夫妻关系?
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亲眼看见爱人萧煊在两位皇女的夹攻下失掉第一个孩子。
他痛在心里,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