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不说话,霍时英看着他那只空dàngdàng的袖子又道:“你的胳膊没了,以后到了yīn雨天气定会疼痛,这种伤岁数越大越难捱,药材你备着将来用的着。”
秦川终于扭过头去不看她,霍时英接着说:“回到家乡多买一些地,有什么事qíng就找当地的司卫所,我会让人打好招呼,以后稳稳当当的当个地主,身上千万不要留现银,我知道你这人是不安生的。”
秦川终于笑了:“你放心吧,我家里还有个老娘呐,不敢乱来的。”霍时英也笑了起来。
片刻后怀安跑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抬了几口箱子的仆人,那几个人把箱子抬上马车,怀安把一个匣子和一个包袱递给霍时英低声道:“里面有五百两是世子给的。”
霍时英没说什么,接过来,走到秦川身边:“拿去,这些是我自己的赏银,你拿回去,多买一些地。”
秦川看着霍时英手里的东西,沉默片刻什么也没说,一把接了过去,转身就要走,霍时英一把拉住他,两人贴的极近,对他耳语:“里面有一半是我的,在你家旁边多买些地,给我好好的看着,等着我去找你。”
秦川大惊,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霍时英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秦川忽然就咧开嘴大笑起来,包袱一卷,大笑着跳上马车,看着笑盈盈的霍时英,一抽马鞭,喝了一声,马蹄启动,他吼着:“媳妇儿,回家喽。”马车内一声娇嗔传出,闹腾着就扬鞭而去了。
霍时英站在府门前,目送着他远去,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07
七月初十,霍时英正式就职的日子到了,家里还大摆着宴席,她这边却也要正经入宫去听差了。
霍时英这次封侯入侍卫营,霍真一改先前回京后夹着尾巴做人的低调,大摆筵席,三天过后府里仍然宾客满座,意外的高调,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霍时英这几天被霍真带着见了不少人,真正如霍府这一辈的当家人一样,以女人姿,却以男人的装扮立于人前,他们自家不再掖着藏着,意思我家这一辈就是这么个人了,别人不管是什么心思,反正就是这样了。
初十这天,霍时英寅时而起,着麒麟服,足蹬白底黑帮皂靴,腰间挂宫禁腰牌,配三尺长刀,她高而且瘦,侍卫麒麟服饰阔袖束腰,下摆宽大,腰部纳大折,腰带宽阔,行走间有种行云流水般的风流之姿。
收拾洗漱完,撩帘从内室出来,却见霍真七早八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外间坐着了。
霍真没说什么,起身走过来,象征xing的给霍时英理了理衣领,霍真长得好,中年以后身材都没有走形,高挺,修长的站在那里比霍时英稍微高了一点,脸上的神qíng不见几分喜色,倒是很惆怅,霍时英知道他很疼自己的,就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人这一辈子能让自己随心所yù的事qíng没几件,他也是多的不如意。
霍真收拾完,拍拍她的肩膀,让出一个身位来,霍时英知道他这是要送自己出门的意思,也不多言率先走了出去。
王府外院还是张灯结彩的,宴席还要摆两天,霍时嘉已经累趴下了,王妃听说也不行了,后院还是静悄悄的,父女两走到府门外,霍时英因是武官,所以可以骑马上朝,一匹西域悍马已经被家仆牵着等在门外,到了门外,霍时英站住脚步等了一会,没挪步,霍真扭头问她:“怎么”
霍时英望着前面问他:“爹,问你个事?”
霍时英抿了一下嘴角,想着她为了这个家可说是鞠躬尽瘁了,有些事还是问一下才好,于是道:“你能告诉我祖母为什么不喜欢我吗?”
霍真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尴尬,又嘬着牙花子,又是挠头皮,最后道:“这事吧……”他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是一个子不言父过的时代,霍时英静静的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上,霍真道:“你知道你祖母的娘家不?你祖母是永昌侯家的郡主。你现在是不知道永昌侯了吧,那是因为老永昌侯只有你祖母这一个女儿,他一死宗人府就把爵位收回去了。”
霍真虚瞟着霍时英:“她其实也不是不喜欢你,她是跟你爷爷有间隙,但凡你爷爷喜欢的她都要对着gān,她拧巴了一辈子都成习惯了。”
霍时英心里明白了,她祖母是从小活的太好了,爹妈为了她连个继承家业的继子都不曾过继,倒是给她找了一个好男人嫁了,看她现在的xing子,想必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专横的,她爷爷常年驻守边关,夫妻关系估计也是不睦,但估计她祖母也是喜欢她爷爷的,所以总是喜欢拧着他爷爷的意思来,这一般是没有脑子又专横的人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而gān的事,这事霍真明白,他一说霍时英也明白,但是却不能说的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