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三只得闭嘴,乖乖跳上马背,把马车往东边驶去。花九千上了马车就没再说话,她一直撑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苏寻秀趁机把鹰六从头打量到脚,和猫三那种带点痞气的俊美不同,这个鹰六看上去有点木衲衲地,乍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但他只要抬眼,两人目光相撞的时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的眼神警惕而且jīng明,不轻易露出任何友好的感qíng,是个警戒心非常qiáng的人,而且固执无比。苏寻秀知道他也在打量自己,他撇了撇嘴角,忽然对他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鹰六动也不动,冷冷别过眼光,再也不看他。
喔,原来是个闷骚的冰块!苏寻秀揉了揉额角,想起了玉带。他和这种人似乎天生八字不合,两看两相厌,不如不看。花魔女怎么会有这种无聊的手下?闷也闷死了。
马车没走一刻,穿过一个积雪的小树林,眼前忽地豁然开朗。正如那些村民所说,前面是个极大的庄园,外面围着一圈暗红色的围墙,看上去甚是气派。在这偏僻的雪山里居然有这种富贵庄园,倒也实在希奇。
猫三牵着缰绳,沿着围墙边上走,里面似乎有丝竹之声,但风声一大,便什么也听不清了。他正在纳闷,忽听前面传来一声大吼:“前面的马车停下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乱闯!”
他勒住马,就见两个青衣家丁气势汹汹地奔过来,毫不客气地抬手就要把猫三拉下马匹。他见多了这种狗仗人势的下人,倒也不恼,只是嘻嘻一笑,身子在马背上灵活地一转,轻轻巧巧避开家丁的捉拿,然后纵身一跳,稳稳地落在两人面前。
那两人还没来的及反应,手心里忽然一凉,低头一看,却是一人一锭三两重的银子。猫三笑道:“两位大哥,我们是过路的旅人,听说这里可以投宿,还烦请通报主人一声。”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在南崎,有钱什么都好办。那两个家丁见他出手这样大方,不由都笑了起来,立即热qíng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声道:“当然当然!老弟等等,我们马上去通报!”
其中一人兴冲冲地跑了进去,猫三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这气派的庄园,笑赞道:“真是个好地方啊!主人又是个大方热qíng的,多行善举,日后必然大有福气!”
那家丁脸上早已笑开了花,连声道:“不敢不敢!老弟过赞了!老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看你这身气派,是作生意的吧?”
猫三顺着他的话说道:“大哥真是好眼力!不过我不是做生意的,我家老板才是商人。我们从迷霞镇一路过来,是要去西镜做点药糙生意。”说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睛,一付“你应该都明白”的模样。
那人果然心领神会地笑着点头。在南崎,所谓的做药糙生意,说白了就是贩卖毒药糙药膏。这是明令禁止的行当,但由于bào利,还是有许多人挺艰走险,不过真能作出点名堂的,大多还是有些背景的贵人。那人更是不敢怠慢了,热qíng地和猫三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没一会,进去通报的人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紫衣管家,迎着马车进了庄园。庄园内的富贵奢华自然不必言表,这气派,只怕皇城的富贵之家也不过如此。猫三眼睛尖,见树后假山后隐约站着穿盔甲的士兵,他心中有些惊讶,不由道:“先前听村里的人说主人这里新来了许多客人,我们会不会打扰了主人的雅兴?”
紫衣的管家早已听门人说过这些人非富即贵,当下不敢怠慢,笑道:“小哥说的什么话!来者皆客!只是先来的那个客人脾气不大好,不太喜欢别人打扰,小哥还须得谨慎。”
猫三连声道:“这个自然!”
马车又拐了个弯,前面是一座玲珑小桥,对面是个jīng致美丽的院落,紫衣管家笑道:“还请马车上的客人先下来了,前面就是客房,小桥只怕过不了马车。”
猫三闻言转身敲了敲车门,低声道:“老板,下车吧。”
车门立即开了,紫衣管家不由瞪圆了眼睛,惊艳地看着一身火红的花九千。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惊艳变成了骇然,指着她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花九千对他微微一笑,淡道:“陈管家,事隔八年,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陈管家忽然叫道:“原来……原来是你!九姑娘!你怎么……啊!老朽招待不周,马上去通报老爷!你……你先进去……”他看起来似乎是想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可是又害怕地缩了回去,但他那种兴奋的神qíng却绝对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