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本想走,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狐七,她垂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使劲往下掉。他又道:“替她松绑,换成生铁手脚铐。这是要犯,不得怠慢,好生伺候着。”
手下连声答应,早就取来生铁的铐子,拖着长长的铁链,沉重无比,一端锁在帐篷里的支撑柱子上,她只能在帐篷里走动,无法靠近门口。众人原想要用铁铐铐住的要犯必然厉害无比,谁知狐七被铐住之后动也不动,缩在角落里垂着脑袋。士兵中也有成家做了父亲的,见她这般可怜的模样,也忍不住心疼,可是逗她说话她也不说,给她送吃的她也不吃,实在教人无奈。
碧波山营地驻守的将领姓huáng,就是被砍了脑袋挂在敌方大将马前的那人。惠王的人马群龙失首,乱成一团,所以才会被对方趁虚而入,加上军中有人早已被桓王收买,阵前倒戈。这次若不是魏重天刚好带了五百手下经过这里,只怕碧波山的两千人马要被灭个jīng光。
魏重天重整军队,分了二十人的两个小队上下山侦查敌方qíng况,一面派信使送急报回皇城,另一方面重挖战壕,在各个关卡设下大小机关无数。据说桓王那里派来的人约有三千余人,听闻魏重天来了之后纷纷撤退。碧波山素来有天然迷宫之称,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他们到底匿身何处,而且对方一定带着熟悉附近地形的老人,所以才能出其不意地进攻撤退。想到这一层,魏重天又派人下山去附近村子重金请来识路的人,连着两夜让他们画一份详细的碧波山地图。
又过了两天,没有任何qíng况发生,在魏重天以为桓王的人马已经回去的时候,半山腰传来急报,侦查qíng况的二十人小队遭到突袭,死伤大半。待他派人再去追的时候,对方却又消失了。如此这般突袭了几次,让驻守在碧波山的惠王军队上下人人bào怒,只恨不得把他们剥皮拆骨煮熟了来吃。魏重天细细分析了对方出没的时间,地段,对照地图,才发觉半山腰那里有一块凹进去的空地,四周为茂密树林,加上地势险要,通常巡逻之人偷懒一点便不会过去了,桓王的人马,十有八九是留在那里伺机行动。
当夜他正打算整合军队前去剿灭时,忽地收到惠王御笔信。信上说送来一千人马助他剿灭桓贼,这时早有人报山下行来大队人马不知是敌是友。魏重天急忙起身去迎,心下也忍不住疑惑,惠王信上竟然对狐七一事只字不提,这实在与他平时的xing格不符。
这一千人马是让当朝祥瑞将军殷武安之子殷惠带来的。殷武安是一员老将,立下战功无数,魏重天向来与他jiāo好,待殷惠也如同兄弟一般。两人相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殷惠听说马上要去讨伐桓王人马,兴奋无比,自动请命为大前锋。两人正在商讨剿灭事宜,忽听帐外有人说道:“将军!大事不好!”
魏重天急忙唤进,一见来人是专门看押狐七的,心中不由一惊,急道:“怎么?!莫非让她跑了?”
那人说道:“不是。其实……她已经病了两天,高烧始终不退,军中医者开了许多药也不见效……都说如果再烧下去人不是死了就是成白痴……”
魏重天大惊,再也顾不得和一头雾水的殷惠解释,立即往狐七的帐篷赶去。一揭开帘子,就见狐七chuáng边地上泼了许多药水,一个小兵正在收拾瓷碗的碎片,另一边两个士兵正按住狐七的手脚,军医端着瓷碗硬往她嘴里灌药。狐七虽然高烧不退,到底是习武的,一顿死命挣扎,那几个人哪里制得住她,军医被她一推,光当一声瓷碗又砸碎了。狐七早已烧得神志不清,脸色如血,双眼紧闭,嘴里却一个劲地叫着不许碰她。
一旁的老军医只是急得叹气:“你这丫头!生病了不喝药就是找死!谁要害你?!这是治病的药!”他一面转头吩咐那些士兵再去熬药,忽见魏重天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众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没人告诉我?!”魏重天飞快走到狐七面前,不顾她的挣扎,一手盖上她滚烫的额头,脸色更加难看,“烧成这样!你们怎么连一个生病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众人都不敢说话,老军医颤巍巍地说道:“将军……您也看到了……这姑娘力气好大,两个人都制不住她……只要一靠近她就发疯。我们又不敢用qiáng的,只怕伤到她。从昨天到现在,她都砸烂十几碗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