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开雨淡然地说:“我还有一些事qíng要吩咐整个水云宫的人,你怎么说?”明月心聪明地说:“我当然也算是水云宫的人了,自然和大家一样一起听从你这个宫主的吩咐。”秋开雨想要再次收服水云宫,第一个要收服的自然就是在水云宫中势力根深蒂固的明月心。
秋开雨点点头,率先走出了房门。明月心朝谢芳菲的角落瞄了一眼,心里想如今自己示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想个办法让容qíng过来将她带走。谢芳菲现在是萧衍的妹子,真正得罪了她等于是得罪了整个萧府,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容qíng。自己的底细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搞不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目前来说还犯不着这样。反正已经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一口恶气,心里舒畅得很。跟在秋开雨后面有些得意地离开了。
谢芳菲听到明月心故意说给她听的“你今晚不留在这里了吗”,开始的时候真的是又悲又痛,等想明白过来,气得连血管也要爆裂开了。浑身僵硬如石也是放在火堆里的石头,下面的无名火借着风势越窜越高,差一点就要没顶了。
正在满心火起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空气有一丝些微的异样,是连梦里都咬牙切齿的熟悉的味道,偏偏像是烙印,永远地留存在味觉里。谢芳菲当然知道来的人是谁,心里一阵犯酸。折足雁,九回肠,形容得何其贴切!自己就是正在空中翱翔的离群的折足雁,若是断翅了,gān脆一了百了,再怎么飞也飞不起来了。所有的痴心妄想全部埋进沙土里,和着陈死人的血和骨一起湮灭。偏偏是寂寞沙洲冷上的一抹飘渺孤鸿影,拣尽寒枝还是只停留在一片渚清沙白间。足都断了,肠也弯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秋开雨一直默默凝视着似乎早就昏睡过去的谢芳菲,可是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她知道自己来了,就算知道,现在却连眼睛都不愿意张开,看来真的是恨了。秋开雨不知道到底是想起了什么,一向清明无qíng的眼神史无前例地迷蒙起来。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开始动手为谢芳菲运功,将明月心加在她身上的那些狠毒的手法一一解去。心里究竟是何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感qíng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局外的人又怎么能够了解呢。无qíng到了极致未必真的是因为无qíng;有qíng到了极致也未必是想要的有qíng。
秋开雨伸出手将仍然浑身麻木的谢芳菲给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房间中央那张柔软的大chuáng上。谢芳菲躺在上面的时候,因为太过柔软的缘故,连头都晕乎起来。忽然又想起明月心故意挑衅的话,想起这张chuáng,想起明月心和他,浑身颤抖起来,愤然地挥手,拼命要躲开秋开雨的接近。
秋开雨真正地怔住了,半晌都没有动作,眼神如刚刚浇灭的烟火,还带着一丝丝的火星子,其他则全部都是浓浓的一阵黑烟,呛得人满脸满眼泪水。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一个怒气冲天,一个心火蔓延。秋开雨忽然狠狠地捶了一下谢芳菲躺的那张chuáng,眼神冷酷得吓人,也痛苦得吓人。
谢芳菲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控的秋开雨,眼睛慌乱地看着他。可是一会儿之后愤怒的感qíng还是占了上风。等到全身稍微松软下来后,她用力爬起来,想要赶紧离开这张过分柔软的大chuáng,这个过分刺眼、过分痛恨的地方。眼睛看都不看,一手推开站在chuáng边的秋开雨。却因为刚刚苏醒,一下子用力过度,“砰”的一声滚跌下来。秋开雨反shexing地伸手扶住了她。
谢芳菲一时间虽然有些尴尬,仍然毫不掩饰地恨恨地看着他,冷声说:“放开!”秋开雨自然没有理会。僵持了半天,秋开雨满腔的柔qíng都因她而一丝一丝地被勾惹出来,难得柔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芳菲的怒气像是吊在空中的蜘蛛网,不仅没有捕捉到半只蚊子,连这个辛辛苦苦织起来的网也被他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话立刻就冲出了一个大dòng。用力挣扎,秋开雨纹丝不动。谢芳菲发觉一时感qíng用事,毫无用处之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
谢芳菲侧脸,心里痛心地长叹了一口气。如今的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关系!回首早已成陌路,现在又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纠缠在一起。掉在烟灰里的豆腐,沾惹上就捡不起来了。纵然捡了起来,也不是以前洁白gān净的豆腐了!qiáng自压下心头满腔的怒火,尽量冷淡地开口:“秋公子,多谢相救。我要离开这里,还请放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