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金璨喝下的提神茶里还放了活血止痛的药材——而且药量颇大。幸亏金璨喝了两口便嫌弃茶冷了,吩咐人重新换了盏热乎的上来。要是这一碗加料的茶都下了肚,她今天怕要血流不止了。
深得信任的大夫看过之后,觉得虽有些危险却没那么要紧,便开了些安胎安神的药,又嘱咐多休息不要伤神动气,过些日子自然无碍之后,就起身告辞,再去向王爷父子禀告细节自不用提。
得了诊断,玉嫣玉喜她们也明显轻松下来,房里的丫头们更是笑容都真挚了不少。
金璨看着玉嫣,笑道:“你们是不是想说,实在不行咱们就家去,不用搭理王府的是是非非吧?”
少主猜中心思,玉嫣也毫不羞赧,“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话音刚落,叶灵恰在此时归来——外面雨中夹着小雪花,他额头和发梢也免不了些许水痕。
金璨打量了下叶灵的脸色,关切道:“先坐下喝口热茶,暖和暖和再说也不迟。”
少主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叶灵又能如何,只好按照她的意思,先缓上一缓:他和太子一样,从深秋开始关节和那处伤口就隐隐作痛,有“暖包”相伴之后行动已经舒畅自如了太多。
而最心疼长子的皇帝与皇后亦在私下里说过,只凭暖包这一样,他们就欠了金璨一份人qíng。有帝后双重护佑,就算金璨真的稍微胡闹一下,都不会如何,更何况这回少主还占理在先。
叶灵端着温热的手炉,不由轻叹一声:你们何苦急着送死呢。
等到叶灵冻得微红的脸色恢复正常,金璨才问道:“咬钩了吧?”
叶灵郑重点头道:“正是昨晚的事儿。”
金璨的工坊如今便是以粗浅分馏石油,生产半固态的润滑油为主。这种新式的润滑油不知解救了多少车轴,使陆运提高了多少效率,节省了多少维修人力……这些数据金璨当然无心统计,她只知道自家的润滑油供不应求就行。
这样~bào~力的独门买卖如何不惹人惦记?
于是昨夜世子遇刺,金璨自己也险些病倒之际,有人出手从工坊里偷出了几份“重要的文书”:主要内容就是介绍何时开闭开关,收集馏分等等。
没准他们自以为得计,正在得意偷笑,却忘记了最关键的温度数据……这也是金璨故意毫不提及的关键事项。
其实,金璨和叶灵以及陈叔他们早早定下计划,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就算没人中计,他们也能弄一出监守自盗。
因为存放重要资料的书房,除了自己人就是出自梅家以及西南的几个钉子在始终留意,且有机会接触得到了。能让他们两家狗咬狗一场,在边上看看热闹也是平生乐事一桩呀。
不过能在这样一个“jīng准”的当口丢了这些材料……还是等顾涵那边查出些什么再进行下一步计划吧。
金璨和叶灵都觉得,此事定是内外勾结,多家联合出手才能有这样的结果。
说过正事,叶灵便变着法儿地哄起金璨开心——就算他眼神儿不算顶好,也看得见闪闪面色苍白,我见犹怜却在兀自qiáng撑的样子,让他颇为胸闷……半刻钟过去,萧懿也到了:表哥好歹也得摆出样子,去追一追那偷走重要资料的蟊贼……其实早上,金璨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萧懿已经来瞧过她,甚至当众给了顾涵一拳。顾涵脸色再怎么难看,都没还手。
金璨气色不算好,但心qíng显然不错。萧懿跟表妹说了“追人”的过程,顺便靠谱地猜测了一下,“梅家和安国公那边一直眼红你的工坊,这回也算得偿所愿了。”之后,就跟叶灵心有灵犀一般,只捡闪闪爱听的话来说。
你们不用这样啊……我又不是顾涵这种jīng神上的小娇花,动不动就得怜惜一二……不过腹诽归腹诽,她还是不会开口拆穿二人的好意。
到了晚饭点儿,顾涵才卷着身寒气姗姗来迟。他没把自己焐暖和,绝不会往闪闪身边凑,站在炭盆边上烤手的时候,火光荧荧,照得他脸上的疲惫与犹豫……都纤毫毕现。
得,也不用问了,金璨就知道冲她下手的是谁了——若不是谢家老人,顾涵如何能是这种神qíng。
媳妇的体贴,顾涵记在心里。
大家一起吃过晚饭,萧懿告辞回府,而叶灵也回了厢房休息,只剩夫妻两个的时候,顾涵才埋在闪闪的怀里,委屈道:“居然是娘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