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江湖打打酱油_作者:十四郎(289)

  他喉头微微一动,声音沙哑:“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佩娘怔了一下,看着少年结实修长的胴体,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缓缓游到她脚边,带着无限的爱怜,捧起她垂在水边的一绺绛纱裙角,低声道:“这个时候,你闯进来,是要做什么?”

  她退了一步,因为看到了少年明显的身体变化。像是要逃,然而只退了一步,突然停下。

  浴室里没有声音,过了很久,她突然抬手脱下身上的衣服,绛纱的红,闪了一下便落在地上,珍珠的簪子,掉在水里叮咚作响。她的身体丰满玲珑,红的白的黑的,突然变得那样鲜明。

  她跳下浴池,蛇一般缠绕上来,不放开。

  他似是有些迟疑地,缓慢地抬起双手,最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猛然揉进身体。她的肌肤每一寸都紧贴着,蠕动着,浴池的水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他是最滚烫炽烈的火焰,总也不得要领,究竟要怎样发泄才好。

  佩娘柔顺地贴着他,摩挲着他,引导着他,双腿用力缠上他结实的腰身,要将他吸纳进体内。他紧紧抓着她滑腻的肩膀,停了一下,一颗水珠从下巴上滑落,被她一口咬住,用舌尖舔舐上去。

  他这样鲁莽又放肆地挺进她体内,那个瞬间两人都是猛然一颤,对望了很久很久,直到她柔腻地唤一声:见玉。

  于是开始横冲直撞,他什么也不懂,只有顺着本能去做。浴池里的水哗啦啦剧烈响着,溅了一地,她肆无忌惮地叫嚷着,大约是因为无比的痛楚,指甲在他身上刮拉出无数血痕。痛得她差点要疯了。

  一下子就结束了,他气喘难定,伏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只觉无比空虚无比茫然。

  她的手臂缠上来,一点一点吻着他的脸,最后落在他唇上。他脸色一白,猛然甩开她,冲到门外张口就吐,险些把苦胆也吐出来。

  当美好的东西真正被自己砸碎的时候,他才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

  没有办法挽回。

  他学会了怎样去挑逗,用他修长美丽的手指,一点一点,带着诱惑地,在白腻的肌肤上游走。女人的身体如此柔软如此脆弱,从凸起到凹陷,每一处要怎样爱抚,他都知道。

  佩娘喜欢直截了当,甚至粗鲁的对待,他却偏不,要去诱惑她,挑逗她,总也不满足她。

  拨开她浓密的毛发,他要她醉生梦死在自己的指尖,一阵紧一阵松,一会轻点一会揉捏,每次她便会发出类似抽泣的呻吟,抓紧他的手腕,求他给的更多一些。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状态之外地,冷眼旁观的第三者,没有一丝感qíng和冲动,无声地看着她怎么辗转反侧,呻吟哭泣。

  她是在欢喜?她喜欢这样?在她眼里,自己的作用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器官,可以满足她就好?她的要求这样简单,他不是一个人,她养大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器官,她就是想他gān她而已,往死里gān。

  起初他也兴在其中,与她颠鸾倒凤,被翻红làng,什么顾忌都没有。xing是很美妙,令人忘却一切烦恼,在一个女人身上便可以找到九重天上的喜悦。

  到了后来,他却开始厌恶,不止厌恶她,也厌恶自己,连带厌恶这个疯狂yīn郁的世界。

  佩娘和父亲死了之后,他一把火烧了这个深深的院落,望着冲天的火光,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他虽然活着,却已经死了。红的火光黑的烟雾,深沉焦枯的大院,像是一只沉重的茧,把他从头包裹到脚,他要窒息在里面。

  他跟着师父走了,成为他的傀儡,言听计从,活得像个尸体。

  师父经常夸他,为他那种疏离世外的冷酷,这是成大事的料,他谁也不爱,甚至连自己也不爱,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样的。

  师父凶狠又bào戾,慈祥又和蔼,无法用语言具体描述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个比这世界还要疯狂的人。

  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势必要引来更大的惩罚。

  他怕的并不是惩罚,只是恐惧不知名的未来。他缩在茧子里太久了,盼望着出去,也不敢出去。在这个灰暗的世界,有谁能够活得潇洒自如,利索gān脆,像风一样无所畏惧?

  有些绚烂注定不属于他,他去渴求的下场,是死。

  天权站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雪粒子变成了大片的雪花,簌簌地落在窗台上。他打开一扇窗,定定看着远方暗沉的天空。冰凉的风灌进来,拂起长发,也将水墨纱帐掀起了波l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