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总要有个人出局。
任非凡的手腕被四娘诊治了一番,已无大碍,只是暂时还不能使剑,沈莫凡仍旧乖乖和四娘同乘一匹马。
易小笙这些日子和四娘聊天,大致知道她也有儿女,只是多年前失散,后来没有再寻见,看着沈莫凡总让她想起自己的儿子,所以觉得亲切。
那日四娘显露了一身绝顶武功,加上年龄又大,而且整个人隐隐有一种气势,故而每个人对她都十分恭敬,就连任非凡也要敬她三分,每次要和易小笙、沈北祭或者段月尘擦枪走火的时候,只要四娘轻轻“哼”一声,几个人便很识相地闭嘴。
几个人行了半日便到了山腰,正午时分停在一处休息。
易小笙把gān粮取了出来,先送到四娘手上,接着是沈莫凡,然后犹豫了一下,递了一块给任非凡,少年冷哼了一声,正准备表示不屑要,便瞅见四娘眼神里透着不耐,似乎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立刻伸手接过,走到一边往嘴巴里塞。
四娘那张利嘴,任非凡也自叹弗如。
易小笙摇摇头,又取了两块,走到沈北祭旁边,递给他一块,另外一块自己拿去准备吃。
结果一抬眼,便看见有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依稀记得这男人从来不会照顾自己,估计也不会给他自己准备什么gān粮。一望过去,果然只看见这人坐在一边看这边的人大口吃gān粮。
……饿死拉倒。
易小笙一边想着,一边把gān粮往自个儿嘴巴里面送。
她咬了几口,禁不住偷偷望了望那人,只见那人一双眼睛如同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虽然明知道他很可能在做戏,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自己这些年也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心底还是有某个地方被抓了一下似的。
她叹口气,过去又拿了块gān粮,冲着段月尘招招手。
那人一双碧眸立刻亮晶晶的,喜滋滋地便往她身边凑。
易小笙连忙后退了两步,做手势示意他停住,又将手里的gān粮朝着他抛过去,待他伸手接住,便退回到沈北祭身边继续咬gān粮咬了两口又忍不住望了那人一眼,段月尘一张俊脸上挂着微笑,只是笑容里隐隐含了些失望和落寞。他拿起gān粮,轻轻咬了一口,将身子靠坐在树下。
沈北祭望着少女,心qíng也是百味俱陈。
一时间寂静无声,每个人各怀心事,都低头吃东西不再说话。
一顿午餐吃得食之无味,易小笙只觉得味同嚼蜡,一点也吃不出味道来,而段月尘吃饭的时候则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她看,仿佛可以把她当成下饭的好菜一般。
易小笙微赧,却也有些好奇,这人跟着自己,一跟便是数日,这在之前很少出现过,他总是时常不见了踪影,现在想想,定然便是在布局图谋,莫非事qíng已经完成了,才这般有闲qíng逸致跟着自己?
又或者,他放弃了那些事qíng,只想跟着自己?
这般在心里来回琢磨了几遍,却又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即便他真是为了自己而来,还能回头吗?
不能,怎么都不行。
有一就有二,骗了便是骗了。
棋子也有棋子的尊严。
她气哼哼地想着。
那边众人都已经吃完准备继续上路。
段月尘立刻将没吃多少的gān粮放进口袋,翻身上马,继续跟在易小笙身侧。
然而易小笙却忽然跟沈北祭说起话来:“北祭啊,回头咱们到了南方,你一定要帮我找个朝阳的房间,我要用来做花房,把我的那些宝贝花糙都放进去。”
沈北祭先是一愣,随即接口道:“好的。”
易小笙又继续说道:“我还想养只虎斑小猫,到时候你可以养只大狗,没事的时候可以逗他们,看猫狗大战。”
沈北祭禁不住微笑道:“好的。”
段月尘一直沉默不语地跟着。
易小笙又说道:“我们去请大夫给莫凡医治,他肯定能站起来的。到时候,咱们可以一道出游,走遍这大好河山。”
沈北祭依旧应道:“好的。”
就好像两个人在热切地探讨期待着未来一般。
段月尘眼神一黯。
易小笙偷眼望见,却只当没有看见,反而和沈北祭说得更加热烈,只盼这人说不定一怒之下便策马离去了。
然而段月尘却仍旧跟着她身边。
用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