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凌菲见他脸上神色来回变化,目光渐渐变得凶狠起来,qíng知他心中正自计较,歹念已生。
红裙女子不由得摇摇头,道:“程尚书,我无意于为难你,只是想跟你把这少年讨走。你自回你的朝野,我自返我的江湖。今日之事,也不会传出去。若是你不肯……虽然你是江湖前辈,我却也不会放水,胜负或不可知。”
程永福一听,眼中杀意顿减,qíng知这女子今日不会善罢甘休,只得卖个人qíng给她,自己也好下台阶了,只是这少年见过自己的相貌,有些不妥,但是既然司马凌菲也已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便罢了。
他拱手道:“司马姑娘,老夫便给了你这个人qíng,自从不相欠。”
司马凌菲颔首道:“如此甚好。”
程永福收剑入鞘,看了一眼地上脸色苍白的少年,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盯着司马凌菲看了一会,才道:“司马姑娘,但不知你可认识当今圣上?”
司马凌菲脸上神色未改,依旧淡笑道:“不认识。”
程永福喃喃道:“太像了……简直太像了……司马姑娘与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司马凌菲微微一笑道:“小女子身在糙野,大人则处高堂,岂会有相熟的道理?定是认错人了。”
程永福又看了一眼,摇摇头,终于转身离去。
顾七言趴在地上,身上混了鲜血和泥土,呼吸艰难。他自己已无法起身,只好在地上勉qiáng爬动,想要对着司马凌菲拜一拜。
司马凌菲转头对身后的少年道:“北祭,你去扶他起来。”
那黑衣少年应了一声,纵身跃下马匹,走到顾七言面前,把他从地上几乎是抱了起来。
司马凌菲又道:“放在你的马背上,载了一起走吧。”
北祭依言而行,顺便帮顾七言注入了些内力,顿时呼吸顺畅了许多。
顾七言缓了口气,低声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司马凌菲淡淡说道:“不必客套。其实我今日也是来查访你那师傅赵长禄,可惜来晚了一步,程永福已经将他灭了口。想当年二人也是纵横天下,哪想到会沦落到今日地步。”
顾七言听得心中极为苦痛,咬着嘴唇拼命忍住眼泪,道:“姑娘,我想去帮师傅入土为安,可否请你带我回破庙去。”
司马凌菲摇头道:“此刻官府已然出动去封了破庙,大概很快会查到这里来,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走了。”
说罢,对北祭一点头,两人便策马出城而去。
顾七言被带进了碧玉宫。
其实那日救他是司马凌菲一时心血来cháo,她追查赵长禄其实是出于个人私务,到破庙的时候发现已是尸横遍地,赵长禄被长剑穿心而过,已然气绝。她和北祭一路追着程永福到城门,看见这个少年,一时心软便救了下来,gān脆带回去做弟子。
但是带回来之后,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顾七言患有心疾,以他的体质,是无论如何无法通过碧玉宫的比试大会的,况且即便是通过,以后接受任务也极为勉qiáng。
她有心劝顾七言就此放弃习武,准备将他送到山下的农户家里,但是见顾七言每日勤奋练习,却也不忍开口,这样便拖了下来。
一个月满之时,便是比试大会之日。
顾七言一早便将自己收拾妥当,然后去找司马凌菲。他站在门外,依旧是脸色苍白,透着不正常的红晕,轻轻叩响了门扉。
那木门应声而开,红裙的女子,长发珠链,轻移莲步,走了出来。
顾七言只觉得眼前明光耀眼,不敢多看,连忙拜倒,道:“门主,弟子要出发了。”
司马凌菲颔首,道:“自己多加小心。”
听了这话,少年从地上起身,欢喜地去了。红衣女子则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半响才唤道:“北祭。”
黑衣少年立时出现,道:“门主。”
司马凌菲看着那远去的身影,道:“你此次随我一同去大会现场,若是小顾他支撑不了……你就把他带下来。”
北祭领命而去,红裙女子也随之离开。
碧玉宫的每月盛会,新晋弟子的比试大会,每次都会有优秀的弟子从中脱颖而出。此次,很多弟子都跃跃yù试。
顾七言刚开始的目的很简单,他要努力进入碧玉宫门下,修习武功,等自己变得qiáng大,便去寻那程永福报仇,是以这一个月来十分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