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灵气白了脸,只剩了面颊上两片胭脂的残红,对着容秀一瞪眼睛,她竖起两道眉毛吼道:“由不得你!”
然后她一脚踢翻前方碍事的一把椅子,叮叮咣咣的跑了出去。容秀站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气,忽然反应过来,慌忙也转身追了出去。
容秀慢了一步,赶到的时候,希灵已经对白子灏狠狠发了一顿疯。白子灏趴在地上,满脸是血,不知道是希灵拿了什么打的。容秀惊叫一声,抱起白子灏的上半身搂进怀里,泪痕满面的抬起头,她怒视着希灵。
两人对着瞪了片刻,谁也不说话。最后希灵猛然做了个向后转,一路带着疾风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白子灏被男仆从楼内抬了出来,送回了后头那幢小楼里。小楼的侧门和窗户都封住了,只留了正门供人出入。她的童子军把守了小楼,童子军们忠心耿耿,都希望太太的江山可以一统万年,太太长久了,他们才能长久。
容秀并没有继续哭闹,而是抱着小耗子躲进了房里。上午那股子疯狂劲头过去了,她现在回想自己的所言所为,也感到心惊。那对着希灵大喊大叫的人,简直不是了她。
于是她开始怀念过去的好时光,那时候她不知qíng为何物,只跟希灵一个人好,只牵挂小耗子那一个小可怜。
那个时候,心多静啊!
那个时候,回不去了。
一夜过后,容秀找到有顺,给了他二十块钱,让他半夜放自己进小楼里,见白子灏一面。
有顺笑眯眯的接过钱看了看,又塞回了她的手里:“容秀姐,您再这么着,我可告诉太太去啦!”
第78章 棒打鸳鸯(二)
容秀实在是找不到接近白子灏的方法,希灵现在对她也是爱答不理,一副赌气赌得正酣的模样。容秀如今是越来越怕她,回想起她收拾仇人的种种手段,她简直从心里往外的冒凉气。
她不能坐等着白子灏死在那幢小楼里,所以这一夜,她先是确定希灵真是睡了,然后给小耗子盖好了被子,自己蹑手蹑脚的下楼出门,走向了后边宅子。
这回她没再和正门的小卫兵们纠缠,直接奔了楼后。楼后一侧有自上向下的排水管子,管子还很新,足够结实。容秀在乡下有过爬树的经验,这时就把排水管子也当了树,当然,它没有树好爬,但是管子旁边还有墙和窗台可以踩了借力,并不是直上直下光秃秃的一根。鞋尖嵌进浅浅的一道砖fèng,她抱着管子向上一跃,一颗心也来不及多想其它,只知道自己必须爬上去——要么爬上去,要么索xing掉下去摔死,这件事qíng要是办失败了,那自己以后也没脸见人了,希灵会怎么处置自己,更是想都不敢想。
向上爬到了一定的高度,她横着伸出一条腿去,试探着踩上了二楼的窗台,大部分的窗户都被封锁住了,但是大夏天的,楼内不可能一处通风口都没有,这靠近边缘的一扇小窗便是半开半掩的。希灵弯腰钻了进去,发现窗内是一间空空dàngdàng的仆人房。
耳朵贴上门板,她先是屏住呼吸倾听了片刻,然后才推开房门,轻轻的进了走廊。摸着黑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她忽然蹲下来,用手指摸了摸地板——还好,地板上并没有太厚的灰尘,她这样一路走下来,也未必会留下鞋印。
前方传来了隐隐的咳嗽声,她心疼了一下,觅着声音向前快走。白子灏还住在先前那间屋子里,她一推门,扑面便是一阵混沌污浊的空气。大chuáng上蠕动着个趴伏着的人影,那影子转向门口愣了愣,随即轻声唤道:“秀儿?”
容秀几大步迈到chuáng边,坐下来一把抱住了白子灏,白子灏的两条手臂如同钢筋铁锁一般,也死死的勒住了她。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他喘息着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容秀答道:“我爬了墙,我从窗户进来的。”
白子灏挣扎着抬起头看她:“你从哪层窗户进来的?”
“二楼。”
“傻子,不怕摔死了你?”
“我没事的,我灵巧着呢!”说到这里,她借着暗淡的月光,想要看清他的面貌:“你怎么样?刚才怎么咳嗽了?这几天吃得饱不饱?”
白子灏惨笑了一下:“秀儿,没了你,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转而握住了容秀的一只手,他问出了存在心中已久的一句话:“秀儿,你是不是真心跟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