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高兴的太早,我还没有走到车站,身边就开过来一辆黑色车子,车窗滑下,方凯文薄唇上扬,正冲着我微笑。
我恍然大悟,这高朝的笑容居然和方凯文的有几分相似,看来高朝的长相大多遗传至他的母亲,也就是方凯文的姐姐。
我打开车门上了车子,在学校附近还是不要招人眼球的好,我示意方凯文把车子快些开走。
方凯文也没介意我急于避嫌的态度,他在前面潇洒地调转车头,车子向东开去。
“还在生气?”方凯文语温轻柔,似要抚平我内伤的心。
我微微叹息,“那个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叛逆,这样的心态到了高考怎么办?他的父母真的要放任他这样下去吗?”
“我说他如果不是在赌气,那张卷子至少能拿到130,你相信吗?”
“你是说他故意考砸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现在诧异的不是高朝了,而是他的这位舅舅,他居然和他外甥一样的闲适慵懒,难怪高朝会这么嚣张。
“小朝他是再和他妈妈打持久战,他想让他妈妈去照顾他生病的养父。”
方凯文很平静地说着缘由,我却听得不平静,这是什么意思?高朝他为什么会有养父,晕,这又是什么复杂状况?
方凯文倒也不避忌我,他语速轻缓地讲着陈年旧事。原来高朝初中以前都不姓高,他叫王朝,他的父亲王建波只是一名朴实的技术工人,父子俩感qíng深厚。
然,在他小学毕业那年,他的妈妈方凯月却突然和王建波离婚了,年纪尚小的王朝终随母亲嫁进了高家。这时他才知道王建波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母亲改嫁的高霁才是他的生身父亲,从此王朝的户口冠上高姓。
方凯月和高霁的婚后生活是幸福美满的,高霁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儿了自是疼爱不已,但高朝却忘不了他的养父,他每周末都会去和养父小聚一日。
去年王建波被查出罹患胃癌,高朝便忍受不住了,他觉得养父太可怜了,照顾他们这么多年,把他拉扯大,现在却落得形影相吊,茕茕孑立。
高朝希望妈妈能去照顾陪伴养父最后一程,遭到方凯月qiáng烈反对,她怎么可能丢下现在的丈夫而去陪伴别的男人?
高霁是个成功的商人,他并不在意去花钱救治这个对他妻儿有恩的男人,他们把王建波送去了最好的医院,为他请了特护。
只是高朝不理解,他觉得钱代替不了亲qíng,他认为自己的妈妈太冷血了。因此他从去年开始就不好好学习,考试不是jiāo白卷,就是故意打小抄,让老师去找家长。
儿子到了高考紧要关头却自bào自弃,这让方凯月既痛心又无奈,母子俩的嫌隙渐深,到现在还在胶着着。
我直到坐在料理店小间的榻榻米上,还在想着高朝的身世,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可救药的孩子,却是这样的有qíng有义。
方凯文体贴地为我倒了杯温烫过的清酒,“小酌一杯,去去寒气。”
我收敛心思,盯着面前的小陶瓷杯,上面绘着日本风qíng的民族图案,加热过的清酒更是香气宜人,引诱着你想一品为快。
但鉴于上次我的酒后失德,我在考虑着该不该把这清亮透明的东东喝下去。
“这只是低度清酒,女士专用,不醉人的。”
方凯文幽幽地飘来一句,竟让我的面颊泛红,貌似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我错开目光,举杯饮尽,嗯,口感甚好,绵柔慡口清香不辣。
“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某人又幽幽飘来一句,我忽然感觉这酒也很辣,急忙端起水杯灌了一大口。
“你也知道,期末学校都很忙。”除了我的音乐课,其它科目的老师的确都很忙。
我本想低头找些东西来吃,化解下此时的尴尬,却不想眼前灯光一暗,方凯文俊逸的脸俯了过来,我措手不及吓得身子怔在那里,傻呆呆地望着倾身过来的他。
方凯文手指gān净修长,圆润的指尖抹去我下巴上遗落的水珠。
“……”
我直感心脏就要撞出胸膛,我急促地往后挪了挪我微僵的身子,拉开些距离。
“温茜,你在害怕什么?”方凯文的眼神深邃幽暗,仿若要望进我的心里。
我勉qiáng扯出微笑,伸手拂了下耳边的碎发,“你开什么玩笑,虽然你是我领导,但我也不至于害怕你吧?”